30、十级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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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延见到今汐的时候, 她独自坐在seven便利店门外的塑料椅上，双交叠放在膝盖上，漆黑的鹿眼, 左边看看，右边望望。</p>

夜里寒风一吹, 她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鼻尖红红的, 她白色的雪地靴边放着油彩涂鸦礼盒。</p>

薄延加快步伐小跑过去，来到她身边, 居高临下望着她：“怎么回事？”</p>

今汐抬头绯红的眼睛，看看，闷声说：“和那边家里闹了点别扭。”</p>

薄延坐到她身边，鼻息间发出一声轻微的呼气, 撑着膝盖, 附身检查了一下油彩盒：“怎么没送出去。”</p>

“我不送了。”今汐抱起了礼盒，面上露出忿忿之色，瓮声瓮气道：“改变主意了, 我自己留着。”</p>

薄延大约也能猜到礼物被拒收了，惩戒般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大过年的, 不要为小事不开心。”</p>

“这不是小事。”今汐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算了，不说了。”</p>

薄延索性脱下了自己的羽绒外套，搭在今汐的肩膀上, 柔声说：“搞这么狼狈。”</p>

衣服带了的体温，暖意融融，给她穿好了，然后悉心地扣上拉练, 从底拉到了头。</p>

今汐的身形瘦小，穿着薄延宽大的羽绒衣，更显脸小了，整个缩在了衣服里面。</p>

她抬头，见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圆领毛衣：“学长，你不冷吗？”</p>

“不冷。”</p>

薄延说完，打了个喷嚏。</p>

“你可算了吧。”今汐说完要脱下羽绒衣还给薄延。</p>

都已经送出去的衣服，再让人家女孩还回来，男人的尊严还要不要了？</p>

薄延单揪住了今汐的衣领，直接将小丫头提了起来，放到自己的眼前，和她对视：“老子不冷。”</p>

今汐：......</p>

不冷就不冷吧，你凶什么呀。</p>

她挣开了薄延的，像猫咪似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别弄我。”</p>

别弄我...三个字反倒让薄延听出了分不可捉摸的意味，笑了笑，拍拍她的后脑：“走吧，送你回家了。”</p>

“这时候回去，沈平川肯定会闹起来，我明天早上再回去。”</p>

薄延挑眉问：“你想在人家便利店门口坐一晚上？”</p>

今汐站起了身：“我准备住酒店来着。”</p>

薄延单拎着油彩口袋，带着今汐了一间酒店，大厅前台，今汐在书包里翻了许久，暖水杯、纸、唇膏都翻出来了，就是没有摸到身份证。</p>

她尴尬地看向薄延：“有没有那种...不要身份证的酒店呀？”</p>

薄延将她零零碎碎的小物件通通装了包里，随手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挂，无奈道：“有。”</p>

今汐跟着薄延来到了家门口，顿住了脚步。</p>

不要身份证的“酒店”，原来就是他的公寓啊。</p>

薄延摸出了钥匙，见今汐站在电梯口没有动，回头望望她：“怎么了？”</p>

今汐又往后挪了一步，半条腿迈了电梯里，卡在门边，心虚地问：“学长怎么带我回家了？”</p>

钥匙环在他颀长的指尖兜了一圈——</p>

“住我家还是无证营业小旅馆，随你。”</p>

今汐踟蹰着还未说话，却听薄延继续道：“听说无证营业的小旅馆，床单很久都不会换，墙壁也不太隔音，嗯...如果有人半夜敲你门，千万不要打开。”</p>

话音未落，小丫头已经蹿到了的身边，抱着的臂，惊恐地说：“我住学长家。”</p>

薄延打开房门，将今汐迎了去。</p>

房间里的灯光开到了最亮的程度，今汐打量四周，环境并不陌生，三室厅的大套层，一个人住，显得有些空荡荡。</p>

一应陈设家具都是简约的风格，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p>

今汐看着墙上两张纪念照片，对他们点点头，低低地说：“叔叔阿姨，打扰了。”</p>

闻言，薄延回头看了她一眼，小丫头还挺真诚。</p>

抿抿嘴，随手将钥匙扔柜上，然后打开了暖气。</p>

很快，每个房间都变得温暖舒适。</p>

今汐抱着自己的小书包，拘谨地坐在沙发边，薄延去了厨房，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p>

今汐拿着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点播了一集《蜡笔小新》。</p>

薄延出来的时候，里端着两个玻璃水杯，杯子里装着白白的牛奶。</p>

今汐接过牛奶，温度刚好，想来是他刚刚热过了。</p>

薄延见她低头浅浅地抿了一口，上嘴唇环了一圈乳白色，温煦地笑了笑。</p>

“今汐小朋友，牛奶好喝吗？”</p>

“嗯，好喝的。”</p>

薄延用自己的杯子碰了碰她的，杯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随后他将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p>

今汐抱着温热的玻璃杯，看着薄延：“学长很喜欢喝牛奶，长这么高。”</p>

“所以你也要多喝牛奶。”</p>

今汐放下玻璃杯，凑近了薄延，小脸在他胸前逡巡着，鼻子动了动，像只小狗似的在他身上嗅着：“我发现，学长身上有一股...”</p>

薄延吓了一跳，往后面退了退。</p>

今汐抬起头来，微笑着说：“学长身上有一股奶香味，特别好闻。”</p>

奶香味？</p>

这是在笑话吗，身上除了男人味，怎么可以有别的味道？</p>

薄延有些不好意思，拿起水杯塞她手里，催促道：“快喝，喝完睡觉了。”</p>

女孩子还真是和男孩子很不一样，今汐喝牛奶不是像他那样，一口解决大半杯，她喝一口，似乎要停下来歇一歇，然后再轻轻地抿一口，再歇一歇。</p>

薄延坐在她身边，守着她喝完这杯牛奶，二分钟便过去了。</p>

好不容易等她喝完了，拎过了她手里的牛奶杯，顺手扯了纸巾给她擦嘴。</p>

终于知道沈平川为什么这么婆妈了，从小养着这样一个慢吞吞的小闺女，再糙的男人都能给磨得平平顺顺。</p>

薄延在水池边洗了牛奶杯，今汐走过来靠在门边，问他：“学长，今天晚上我睡哪里呀？”</p>

薄延漫不经心说：“睡我的床。”</p>

今汐连忙往后退了退，说话开始磕磕巴巴：“那...那我睡学长的床，学长睡哪里...”</p>

薄延见她这模样，心下觉有趣，擦了走出来，拎着她来到房间里，关上了门：“家里只有一张床，你说学长该睡哪里？”</p>

房间里还保持着方才离开时的原样，暖暖的一盏壁灯照得周遭暖意融融，正中间的深蓝色大床上，被单凌乱地随意敞着，床头放着机充电线和一个智能小闹钟。</p>

薄延走过去，将机充上了电，回头重新理了理床单：“快过年了，这是早上新换的被单。”</p>

今汐靠在墙边挪不动脚。</p>

根本不是被单的问题好吗！</p>

她惊恐地看着薄延：“学长，没有别的房间了吗？”</p>

“有，但是很久没人住了，如果现在让我给你收拾出来，恐怕需要好几个小时。”</p>

“这样...”</p>

她借宿别人家里，总归随主人家的便，不好要求太多。</p>

“那我...就睡这里。”</p>

薄延嘴角淡淡一抿，俯身摸了摸床板，很硬。</p>

习惯睡硬床，所以床下也没有垫毯子，如今小丫头要借宿在这里，只怕睡不习惯。</p>

回身便从柜子里取出了厚厚的羽绒毯，平平整整地垫在了床上：“好了，早点睡吧。”</p>

今汐点点头，将自己的小书包放在了床柜子，抬头看向薄延。</p>

穿着单薄的圆领毛衣，露出了修长的脖颈，颈部有一颗突起的喉结，下颚的下颌弧形优美，棱角分明，薄嘴微微地弯了起来。</p>

今汐小心脏扑哧扑哧地跳个没完，她快速地缩了被窝里，缩在左边的位置。</p>

反正又不是没有在一起睡过，有过第一次就不怕第二次了。</p>

“你...你先出去。”她用被子蒙着脸，然后将自己的小书包也抓了被窝里。</p>

薄延见她在被窝里扑腾的忙脚乱的样子，舌尖抵了抵后牙槽，笑了起来：“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