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百鸟衔花－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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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沛径自回府，途径一坊茶楼，楼内飘出一股清香之气，遂上楼探究。茶楼分两层，楼下是赶路人歇脚解渴之所，楼上是清闲人解闷久留之处。今日，并无客人光顾。</p>

秦沛上了二楼，独自一人坐于中央桌前，店家端上了一碗茉莉，碗中香气仿若带入了另一番幻境之中。</p>

秦沛耳边响起了一簇琵琶武曲，尘消雾散，秦沛身穿甲胄跪于战场之上。征战多年的老副将，乱箭身亡于眼前。幽州军手持九条铁链，另配有短刀兵护持，四面围来，欲要生擒秦沛，此阵名曰“九龙戏团虎”。</p>

秦沛横提长枪，杀入幽州军中，正所谓：弦弦可起千卷语，声声亦作甲衣迂。更妆洗尽伤弓律，白骨倾歌落阵居。秦沛破了九龙阵，一战扬名，拜封云州侯。</p>

转眼浮华世，再无舍命人。秦沛饮罢茉莉，付了茶钱，起身回府。离开茶楼之后，南乌走至桌前，收起了茶碗。</p>

晃数日，上元灯节。萧筱和杨扬二人皆身穿锦绣袄衣，游逛灯市。见一灯摊前悬挂着一盏红色花笼，上面墨笔细画一只画眉鸟，喙中咬着一朵茉莉。萧筱问及摊主灯笼是何人所做？</p>

摊主告之：“今夜有一青袍公子将灯笼暂挂摊前，晚些时候来取。”</p>

萧筱听后没有了闲逛心思，守在摊位前等候取灯人。杨扬等的烦闷，嘱咐萧筱原地等候，独自一人游逛。摊主将画眉灯笼摘下，交于萧筱，托其照管，还予取灯人。萧筱接下灯笼，摊主收拾归家。</p>

灯会渐渐少有人往，萧筱原地等候取灯人未果，也不见杨扬折返，遂将画眉灯笼点亮。</p>

顷刻间，墨笔画眉，挥动双翅，飞离了灯纸，仿佛活鸟一般，向茶楼飞去。萧筱手持灯笼，追着画眉鸟，来到了茶楼外。</p>

街景无人，只听得茶楼上传来一首琵琶小曲。萧筱遂上茶楼二层，果真见到了南乌。</p>

茶楼上，只有画眉灯笼一盏亮光，萧筱持灯站于茶楼中央。南乌迎面坐于低台，抚弄琵琶，琵琶相位处有一道锋利的残口。萧筱不语，只观南乌，南乌不答，只待弦终。</p>

弦声骤停，南乌手指划出一道血口，弦上残留一点血迹。南乌突然开口言道：“十年琵琶，只奏文曲，一朝染武，生死茫茫。活着时，唯茉莉与琵琶所喜，茉莉沁于我心，琵琶乐于他人。如今人已归去，此二物只为无用。”</p>

南乌非人，萧筱似乎心中有了这样一个答案。萧筱问道：“南乌是何人？与萧筱何干？画眉衔花何意？取灯人今夜所为何事？”</p>

南乌声音略有悲意，答道：“南乌为情所困，生非生，亡非亡，只得借画眉之躯，赠送所爱之物，寻得解脱。”</p>

萧筱再问道：“南乌得了解脱，萧筱却受困。你若真是灵怪之属，想必也有些凡人望尘莫及的神通，岂不比凡人随性。又怎么会因情所困，惹我这个凡人可笑。”</p>

南乌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哀意，答道：“神仙本是凡人做，情债，神仙也会欠。更何况南乌维持这一缕残魂尚且艰难，更无缘成仙。”</p>

此时画眉鸟飞进了茶楼，惊扰了二人，画眉鸟飞入灯笼纸上，烛灯熄灭。整间茶楼只剩一道月光，萧筱和南乌，彼此眼中的对方模糊了，只剩下了两道身影。萧筱只觉的面前的南乌格外的忧伤，胜过了月光的清寒。</p>

萧筱三问道：“南乌是何人？”</p>

南乌捻着衣袖擦拭琵琶弦上的血点，相位处的那处残口，着实令他心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