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顿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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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你要被网上追逃了！你到底在哪？你到底犯什么事了？”我妈伤心欲绝地问着。</p>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一股电流从头顶淌到脚底，浑身无力起来。胸口像是突然被一块大石压住，这步步紧逼的局势压得我喘不过气来。</p>

“妈，你别哭，一时半会和你说不清楚，但是，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担心，妈！”听着我妈的哭声，我心里像海绵被揪成一团似的难受又无比的委屈。</p>

我强忍着泪水走到天台另一边哽咽着问道：“妈，你跟我说说是怎么个情况。”</p>

“今天下午，有个警察来家里了，说你持械伤人，把人砍伤后畏罪潜逃，已经对你网上追逃了，叫你赶紧回来自首，可以减轻处罚。”妈停顿了一会，又哭诉道：</p>

“鹏，你到底惹什么事了？傍晚有一伙人凶神恶煞地跑到家里，骂骂咧咧的，说你砍了他们大哥，限你三天内回来谢罪，不然天涯海角都会把你抓回来。”</p>

我内心乱成了一团，愤怒、憋屈、悔恨、难过…沉默良久，我问道：“我爸呢?”</p>

“你爸联系不到你，饭都没吃就出去打听情况了。”</p>

“好吧…”</p>

挂了电话，我又给我爸打了过去。详细跟他说了事情的经过，他也打听到了一些情况。陈剑锋、陈剑龙两兄弟在永宁确实手眼通天，陈剑锋的风华集团旗下有建筑、装修、矿产、娱乐等等诸多产业，官场关系密切；他弟弟陈建龙自己有夜总会、KTV、棋牌室、赌场，横行江湖。</p>

我爸一个劲地埋怨、数落我，怎么惹上这号人，这可怎么办！还要不要回去读书了！？我心乱如麻，十八九岁的年纪只知道眼泪直流，完全想不明白如何走出这八卦阵一般的困境。</p>

我爸告诉我，持械伤人，应该不算重罪，即使伤情鉴定出来要判个几年也犯不上逃亡。可坏就坏在对方权势滔天，恐怕没那么简单。官家的惩治倒没什么，大不了坐几年牢，忌惮的是他们的报复，说不定整个人、整个人生都毁了。</p>

打完电话我烦躁无比，在罗辉给我的诺基亚通讯录里仔细翻找着方便联系他的电话。一找到他家的电话我便迫不及待地拨了过去：“喂，你好，请问罗辉在家吗？”</p>

“没有呢，他两天都没回来了，你是谁呀，怎么用着他的电话？”</p>

“哦，阿姨，您好，我是罗辉同学，手机是他放我这里的，正想着打电话叫他来拿回去。”接电话的应该是他妈妈，我赶忙编了个理由。</p>

“哦，这样啊。”</p>

“嗯嗯，阿姨，他可能跟同学们出去旅行了，您别担心。她回来了麻烦您叫他给我回个电话。”</p>

和罗辉妈妈通完电话，没找到他，紧接着我又找到他表哥罗超的电话打了过去。连续的“嘟嘟”音——无尽的“嘟嘟”音，一连几遍都是这样。</p>

我更焦虑了！罗辉怎么回事？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此刻的我早已坐立不安，感觉一团火在胸膛里四处乱撞，找不到出处。我仰望星空，却没了初看它时的那份愉悦，现在看去，感觉自己就像最角落里的那一颗孤星，被渐渐抛弃。</p>

我擦干泪痕，走回大民那边，向他要了根烟。大民看出我有心事，也点上一根陪我抽了起来。</p>

从天台下去后，因为前一天在火车上几乎没合眼，我澡都没洗，就睡了。</p>

这是我离开家后的第一夜，噩梦连连，醒了好几次，醒了又睡睡了又醒。</p>

在梦里，我梦见自己昨天把陈剑龙不只是砍伤，而是把他杀了！他一个劲地挺直了脖子、朝着我龇牙咧嘴地往我举起的刀刃上撞，一道两道三道，他的脖子被撞出来的伤口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巨量的鲜血喷射出来，喷在我的脸上、身上，而我依旧死死的挺举着那把锋利无比的西瓜刀，浑身发抖，却怎么也无法放下、动弹不得。</p>

他张大着正往外咕咕冒着血的嘴朝我邪恶地哈哈大笑，他的牙齿被鲜血浸染后一颗颗变得越来越长，无比的尖利。最终他张着满嘴的獠牙，把我扑倒，我无法反抗，他撕咬着我，一片片把我撕碎……</p>

这场噩梦，每次醒了在我稍稍平复恐惧心理、再次入睡后，又一遍遍地重演。</p>

待我最后一次醒来，已然浑身是汗。我实在不想再睡了，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五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