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国师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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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们所做的事触犯了律法,违反了人性,可如此大环境之下,谁又能义正严辞地站出来审判他们呢?”</p>
央恒说的认真,语气里满是无奈与担忧。</p>
这倒是出乎丁薄行的预料。</p>
他没想到央恒在权势富贵的环境中待着,却依然可以保持清醒的认知。</p>
且对民间疾苦也有着自己的理解。</p>
这份心境便已经超越无数人了。</p>
……</p>
空荡荡的街道,没了人气,便慢慢显出颓败的气息。</p>
没了马匹的两个人,只能靠双腿在城里行走。</p>
央恒一边走一边仔细打量着周边的环境。</p>
城东在黑水镇的东边。</p>
主干道其实一眼就可以望尽。</p>
但掌柜说的地方是在街道拐进去的巷子里。</p>
那边以前就是镇子里的市场。</p>
用来交易一些瓜果蔬菜,民用的日常物品。</p>
现在也没改变。</p>
只是变了人心罢了。</p>
“倘若是真的,难不成还拿他们没办法了吗?”</p>
央恒刚才的语气里明显就是将罪责都归给了上位者。</p>
丁薄行不是很赞同央恒的看法。</p>
快走了两步,赶在央恒前面,转过身来,一边倒着走,一边同他交谈。</p>
反正如今这街道连个人毛儿都没有,他也不怕会撞到别人。</p>
丁薄行刚说完,央恒就停下了脚步。</p>
本以为央恒是为了反驳他的话语,可很快他就发现央恒并没有看向他。</p>
而是看向他身后的方向。</p>
“城东本是这黑水镇的菜市,那里面平日里买卖不断,人来人往的。”</p>
“饥荒起来之后,人才慢慢散去。”</p>
“可很快又聚集起了一批人。”</p>
“做的还是菜市的买卖。”</p>
“只不过这次是无本的买卖罢了。”</p>
“看不过去的人都绕着那里走。”</p>
“可饥荒蔓延的时候,多得是易子而食的事情。”</p>
“菜人市也不过冰山一角罢了。”</p>
“又不是打今儿起才有的。”</p>
“太阳底下哪有新事。”</p>
“无非换汤不换药罢了。”</p>
“……”</p>
在客栈的时候,掌柜的就是这么同他们讲的。</p>
那语气里的抑扬顿挫,他甚至都还能还原出来。</p>
也就是一炷香之前的事情而已。</p>
丁薄行察觉到央恒的愣神后,也后知后觉的转过身去。</p>
他想他可能永远也忘不了眼前的场景。</p>
曾经书里寥寥的几句,落在时代里,却是血泪堆积出来的印记。</p>
今日依旧阴沉沉的,没有半点要放晴的意思。</p>
乌蒙蒙的天色极大的压缩了天地之间的距离。</p>
使人的情绪也无端变得压抑。</p>
风肆意的吹着,卷起一旁的旗子,翻滚着看不清上面的字迹。</p>
低矮的瓦房前竖着一块木板,上面用墨粗粗的写着一个肉字。</p>
想来旗子上的内容也应该大差不差。</p>
木架子拼接出来的桌子,随意地摆在门前。</p>
原本木质的肌理早就在年月的侵蚀中被埋葬,只能看到黑得发亮的外表。</p>
桌子上随意的摊着几大块新鲜的肉块。</p>
血渍在肉块附近迸溅,凝结。</p>
便是他们脚下由青石铺设而成的道路上,都被暗色的黏腻物覆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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