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鸾鸟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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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弟敬您一杯。”</p>

说话的是周翊乾的弟弟，临梓郡王。</p>

一个闲散的宗室王爷，因母妃出身卑微，自己也不受先帝喜爱，最后只封了个郡王，连封地都是远远的。</p>

但他是个乐天派，封地远，就干脆留在都城不去了。靠着郡王的俸禄生活，倒是潇洒自在。</p>

周翊乾也对这个万事不愁的弟弟多有照拂，也算是弥补他曾失去的兄弟情意。</p>

“九弟啊，朕要是喝了这杯酒，御医署的老御医们可就要凑到朕的耳朵边念叨了。”</p>

“皇兄怎么了，竟然连酒都要禁？”</p>

“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御医说先莫沾酒水罢了。你这一杯去和靖川喝，他才是今天的主角！”</p>

“是是是，我该和我的大侄儿好好喝一杯。”</p>

临梓郡王认同的点点头，转身去找周靖川。</p>

“泽佑，九叔贺你新婚大喜！”</p>

周靖川站起身，端着酒杯与眼前这个已经喝的有些微醺的叔叔敬酒，临梓郡王笑着一饮而尽，身姿都有些踉跄，险些摔倒。</p>

幸好周靖川眼疾手快的扶住他。</p>

“殿下，臣妾帮您。”</p>

王芷沅起身，想来周靖川身边，可步子还没迈开，就被周靖川打断。</p>

“不必，九叔醉了，本宫送九叔回席间就行。”</p>

“醉？我哪里醉了？小泽佑看不起你九叔的酒量是不是。”</p>

临梓郡王摆着身子要挣脱周靖川的搀扶，那模样像是还要给他表演一个走直线。</p>

“泽佑，你快去和你的新妇好好待着。我，我自己走回去！”</p>

临梓郡王刚转身，就听见身后有内侍在说话。</p>

“陛下，该喝药了。”</p>

“今晚泽佑大喜，朕不喝。”</p>

“陛下......”</p>

内侍无奈又焦急的声音传来。</p>

“什么药，我来帮皇兄喝！”</p>

临梓郡王又转了回来，大步到那内侍身边，一把端过托盘上的药碗。</p>

“你去和那群御医说，就说这药喝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别来找晦气。”</p>

说着，就要将手中那碗乌黑汤药囫囵喝下去。</p>

“放肆。”</p>

皇帝的声音传来，哪怕在醉中的郡王都一下醒过神来。连忙将药碗放回托盘，跪倒在地上。</p>

“臣弟无状！”</p>

临梓郡王的酒已经完全醒来，头低的快要埋进地里，背脊瞬间爬满冷汗。</p>

“起来吧，朕同你说笑呢。这药是给身体不适的人吃的，你一个生龙活虎的喝什么？”</p>

“平白浪费了朕的好药材。”</p>

“是是是，是臣莽撞了。”</p>

冷汗慢慢褪去，临梓郡王哆哆嗦嗦的起身。</p>

“好了，朕又不是孩童，怕喝苦药。朕自己喝。”</p>

周翊乾端起药碗一饮而尽。</p>

内侍见他喝了，才放下心来，躬身退了下去。</p>

......</p>

宴席已过半，有些不胜酒力，诸如临梓郡王之流走到御前，想要向陛下告罪，出去散散酒气。</p>

“陛下，臣弟今日是喝多了，臣得......”</p>

“好了，朕能不知道你那点酒量吗，你且先回去吧。”</p>

“多谢陛下——”</p>

话未说完，就被一道年轻的男声打断。</p>

“临梓郡王这么早就走了，待会的大戏你怎么看呢？”</p>

声音从高台上传来，可众人抬眼看向太子，他并未说话。眼神寻找，最后落在皇帝身边的内侍时，才找到说话的人。</p>

“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p>

站在年轻内侍身边的刘大监低声训斥。可年轻内侍却大步走到周翊乾的身边，一把把住扶手上的龙头，看向周翊乾。</p>

“好二叔，您来说说这里有没有我说话的份？”</p>

“你——”</p>

“你是那个死胎。”</p>

周翊乾看向那张与自己第六子周云翀极为相似的脸，一下猜出了他的身份。</p>

“还得是我的二叔记性好，都过去二十多年了，还能记得我。”</p>

“你离我父皇远些！”</p>

周靖川正要起身，一把寒光凌凌的长剑就抵在他的脖子上。台下的人见此变故皆要行动，可就在起身瞬间就被刀刃抵住脊背，不敢动弹分毫。</p>

“陛下！”</p>

周翊乾看向身边的男子，平声问道。</p>

“死了多年的死胎，今日活过来是想要逼宫称帝吗？”</p>

“二叔您...猜对了。”</p>

男子哈哈大笑，转身看向台下所有人，这样的高度，他能清晰的看清楚每一个人身体颤抖的动作，这样的感觉，他真是每夜每夜都在幻想......</p>

“还要多亏堂弟的大婚才能将宗室大臣聚的这样齐，”</p>

“杀起来，才过瘾。”</p>

周翊乾坐在龙椅上，一语道出他的图谋。</p>

“你趁此时造反，为的就是将宗室子弟全部屠尽，好由你来坐这个皇位。”</p>

“没错！”</p>

今夜皇家宗室齐聚一堂，男男女女，一个都跑不了。</p>

“二叔猜到又如何？一切都晚了，你方才已经喝了我的药，现在怕是连动都动不了吧。”</p>

“你放肆！”</p>

周靖川在一旁厉声大喝。</p>

“你以为你挟持住这大殿上的人就可以谋权篡位了？金吾卫和都城大营的兵马不消半刻就会进来捉拿你这反贼！”</p>

男子闻言只是轻笑，连看都不看周靖川一眼，只对着周翊乾说话。</p>

“好二叔，怎么你生的孩子就这样蠢笨？”</p>

“周承祀和周立是这样，现在你最小的孩子还是这样。”</p>

男子掌住周翊乾的肩膀，才抬眼看向一旁的周靖川。</p>

“我既然敢，自然......”</p>

周翊乾替他说着下面的话。</p>

“都城大营里有你的人，皇宫中也有你的人。”</p>

更莫说，护卫皇宫的金吾卫，本就是都城权贵子弟才能担当，而这些子弟的家人可全都在这大殿之上了......</p>

潜藏都城数十年的大网正在慢慢收拢。</p>

“哈哈哈哈，二叔知道就好。”</p>

“那还不快快写禅位诏书？我还能如您当年一样尊您为太上皇，在上阳宫中颐养天年。”</p>

男子一把掀开案几上的佳肴，明黄的空白诏书就放在周翊乾的面前。他持笔递给周翊乾。</p>

“二叔，请吧。”</p>

周翊乾接过笔，抬眼看他。</p>

“朕还有个疑惑，你可为朕解答？”</p>

男子却有些焦急：“边写边说！”</p>

“也好。”</p>

周翊乾开始抬笔：“你当年如何活了下来？这么多年又是在哪藏着，躲过朕的搜寻？”</p>

男子见周翊乾的笔已经落下书写，他也开始放松警惕，顺着周翊乾的话，回溯他这苟且偷生的前半生。</p>

“这要多谢你的父亲，我的皇祖父啊！”</p>

当年周翊乾只看了一眼淑妃生下的死胎后，就带兵离去。而他刚生产完的母妃却带着他，求到了已经成为太上皇的高祖面前。</p>

为保全庄王最后的血脉，太上皇将他养在身边，以低贱的内侍身份！</p>

这么多年他眼见着杀父仇人日日在自己面前行走，即使当面却不敢相识的母亲也有了新的孩子......</p>

那是个孽种！</p>

是他杀父仇人的孽种！</p>

仇恨，从他出生起，就将他滋养了......</p>

“皇爷爷愧对我啊，他将上阳宫中的所有人都留给了我。母妃也愧对我，所以她多年在皇宫中经营的眼线势力也都给了我。”</p>

“这些东西只是想保全你，而你却用来颠覆皇权？”</p>

周翊乾不赞同的摇头，还是那副泰然处之的模样，令人作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