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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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余晖，透过片片云翳洒下来。皇宫红墙仿佛镀了鎏金，显得分外辉煌。一骑白马停在宣德门前。小黄门上前牵住白玉骢的金辔头。</p>

他翻身下马，往身姿轩扬的翩翩少年，从遥遥的宫道尽头走来。</p>

他解下白色氅衣，随手递给哈着腰的小黄门，阔步迈入太和殿中。</p>

端端正正向皇帝，皇后和太后行了大礼</p>

“孩儿不孝，让父皇，母后，皇祖母担心。”</p>

起身后，又对着六哥和几位公主姐妹粲然一笑。</p>

华发苍苍的太后，远远呼出一句：“我的孙儿，你受苦了。”</p>

伸出颤巍巍的手臂，将他揽入怀里。一寸寸抚着怀里少年的背脊。</p>

看他眉眼蔚然，下颌越发瘦削，太后直说皇帝狠心。</p>

“那日若知道你被廷杖打晕过去，拼了哀家这老命，也不让我的乖孙被送到行营去。这十个月来，祖母夜不能寐，茶饭不香。这天下竟然有你老子这样狠心的人，以后惹了他，你要学会保命，快来找祖母。”</p>

太后揉着怀中的孙儿，这孩子乖顺的，让人心肝儿都化了。</p>

“我看小九也没有吃什么苦。监军来信说，你逮农户的鸡，还带刘凛去山中捉猢狲。倒是惬意得很。想回长安，自己不多写点思过书递上来，还要你祖母金銮殿去和你父皇闹。下次还打你这不孝的东西。”</p>

皇帝没好气的说。</p>

“那父皇现在又打孩儿消气。”</p>

他厚颜，将脸递过去。</p>

而太后护短，睨皇帝一眼，将孙儿按到怀里护着。</p>

“若舍得收拾你，此番就不召你回来了。说好三年，明日言官们又要聒噪了。”</p>

“九哥，你真的捉猢狲吗？怎的不给我带一只回来。”</p>

最小的十一公主灵月才六岁，生了一双乌溜溜的圆眼睛，捧着脸，目不转睛的看着九王，分外的娇憨可爱。</p>

她坐在皇后下首，糯糯发问。</p>

“那是父皇打趣你九哥。我在行营里，可是日日念着宫中亲人。练兵，习武，骑射，忙得很。可没有时间去游手好闲。哪个竖子，坏我名声？”</p>

他赖在太后怀里，摊开双手，朝皇帝面前一伸。他的手掌和指腹上都结了一层茧子。</p>

“明日父皇可去御苑考验儿子的骑射功夫。六哥送来的书，我也看完了。谢谢六哥。”</p>

他立起身子，朝着丽妃身边的李寒星拱手。兄弟俩对视后，默契一笑。</p>

“既然回来，就好好儿的。莫再惹事了。言官聒噪，父皇有时候也不得不让半分。你何时才能有你六哥一半懂事。”</p>

皇帝嘱托道。</p>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父皇，我偏不像六哥呢。”</p>

他耍赖道。</p>

一双漂亮风流的长眼睛扫过众人，性子仍旧没一点收敛。</p>

“你这只野猴儿。小十一，你就把你九哥这只猢狲牵走吧。”</p>

皇帝笑骂一声，招呼他坐到身旁的脚踏上。</p>

饶是脸皮再厚，他也有些脸红。</p>

很少能见到他窘态，皇后止了泪，五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十一公主直接笑的揉肚子。他起身，作势要打这个最小的妹妹，灵月赶紧滚到皇后怀里。</p>

家宴后，他去了皇后宫中，长长的歇了个午觉。</p>

睡醒后，他偷偷摸到母后身边，又想着可以赖在母亲怀里耍赖撒娇。</p>

“皇后娘娘，王爷回来了，您可千万要高高兴兴的呀。”</p>

他愣住了，菱花镜里，母后的脸上，竟然淌满了止不住的眼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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