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寂夜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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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衿风骑着机车停在小区门口，抬头是一片白，高楼林立，被包裹在葱郁的绿植里面，到了门口，他显得有些迷茫。</p>

他不知道沈眠住哪，几百户人口，密密麻麻的窗户，他找不到属于他的女孩的那一扇。</p>

沈眠躺在床上，窗帘紧闭，外面艳阳高照，却透不进一丝光，房间里暗的和外面如同两个世界。</p>

这几天她反抗过无数次，求过，哭过，自尊都不要了也没能让他们动容一下。</p>

他们没收了家里一切可以和外界通信的电子设备，大门被反锁，她像个囚犯一样被他们关着。</p>

江昱的到来像是刺激到了他们衰弱的神经，他们敏感到了偏执的地步，晚上睡觉也不允许沈眠关门，每隔一段时间夫妻俩会轮流来看看她，深怕她会跑了一样。</p>

她怎么可能跑的掉。</p>

沈眠翻身把头埋进被窝里，把身体蜷缩成很小一团。</p>

她跑不掉了。</p>

“咔哒。”安静的房子里响起一声清脆的开锁声。</p>

林瑶和沈辉回来了。</p>

“快点收拾东西!”是沈辉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p>

接着是急促的脚步，以及打开房间门的“吱呀”声。</p>

门口透进来微弱的亮光，房间里太过昏暗，沈辉看不清，他打开门口的灯看了一眼，确定沈眠在里面后重新关上门。</p>

林瑶焦急的声音响起：“眠眠呢，要带她去吗？”</p>

沈辉拿起车钥匙：“带她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带她去也没用，万一她跑了怎么办!”</p>

话闭，又是关门落锁的声音。</p>

沈眠躺在床上，把被子蒙过头顶，像个死人，偏偏那痛的几乎快要炸裂的神经，不断的在提醒她的绝望。</p>

小区门口，江衿风和保安交涉无果，他坐在机车上，重新戴上头盔，看着前面密如蚁穴的窗户，心里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p>

沈辉和林瑶匆匆从小区里出来，两人从门口的黑色机车旁边掠过，开着停在路口的白色轿车匆忙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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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市里的一家三甲医院里面。</p>

外婆躺在病床上，脸上戴着氧气罩，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刚刚经历了巨大的动荡，现在总算是平复了下来。</p>

看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老人，林瑶哭着跑进去：“妈，你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摔倒啊。”</p>

老人意识刚刚恢复，目光还有些涣散，往日里精神饱满的脸上，被沧桑覆盖：“就是去摘菜的时候，滑了一跤，没什么大事。”</p>

林瑶抱着老人的手哭地颤抖：“我给你请个护工，以后这些事你别做了。”</p>

想着，她还是不放心，又说：“你干脆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得了，你现在年纪大了，怎么禁得起再摔一跤，你要是有个什么事，我该怎么办。”</p>

老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吗，我才不想搬过去和你们挤在一起，我在这里自在，还有，我摔跤这事不要告诉囡囡，不然她该哭了。”</p>

说到沈眠，林瑶表情一滞，一想到沈眠这些天逐渐憔悴的脸，心里难受的不行，哭得更凶了：“没告诉眠眠，她现在在学校上课呢。”</p>

听到这些老人才放心，她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透明的氧气罩上一片水雾：“别哭了，我了困想睡一觉。”</p>

“好”林瑶收住哭声，抓着老人的手坐在她旁边寸步不离的守着。</p>

林瑶担心老人就住在医院不回去了，家里的事务总不能就此落下，沈辉得回去。</p>

开车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凌晨一点，沈辉进屋先洗了个澡，出来刚准备休息就接到林瑶的电话。</p>

他接通，疑问还没出嘴，就听见对面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p>

“你快点过来，我妈脑出血，快不行了!”</p>

沈辉一愣，顾不上别的抓着车钥匙就往外跑，连门都忘了锁。</p>

沈辉开着车一路风驰电掣的往医院里面赶，到的时候林瑶坐在走廊上哭，白色的铁门上，正在手术中闪着红光。</p>

沈辉跑过去问：“妈怎么样了？”</p>

“不知道，刚刚突然心脏骤停，现在正在里面抢救，医生说可能是摔了一跤把头撞到了，颅内大出血，很严重。”林瑶捂着脸，不愿面对。</p>

沈辉坐在他旁边，铁骨铮铮的他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干巴巴的吐出一句，“会没事的。”</p>

他们在门外等了两个多小时，红灯才转绿，医生推着老人出来。</p>

林瑶扑上去问：“我妈怎么样了？”</p>

医生惋惜地摇摇头：“老人年纪大了，那一跤对她损伤太大，建议换到大城市去做开颅手术，不过即便手术成功了，存活率也不大。”</p>

林瑶失力，沈辉急忙扶住她。</p>

医生把老人重新推回病房，刚出来没一会儿仪器就开始滴滴作响，屏幕上的心电波动很大，似有要变成一条直线的趋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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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凌晨4：31分。</p>

沈眠睡不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泛着红光的鬼影，无数双青白的长着眼球的手，要把她往黑雾里面拖，她很害怕，根本不敢闭眼。</p>

她坐在床上，窗外是浓稠的黑，没有一点亮光，手里拿着一瓶止痛药，无声地看着眼前的黑。</p>

寂夜无声，她抓着手里的药瓶，一下，又一下，毫无节奏的晃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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