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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邙山上，风起云涌，区区三十里外的洛京，又岂能安稳如故？</p>
…………</p>
宁人坊，那烂陀寺后院精舍。</p>
看着猝然佝偻下去，骨相淋漓，只剩一副皮包骨头模样的年轻胡僧，那位陉阳郑氏的家主猛地从蒲团上站了起来。</p>
他轻轻唤了一声“大师”，同时又俯身将手指探向恶无果的鼻翼。</p>
“嘶——”</p>
发现这人已经没了呼吸，郑泽倒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p>
并不做他想，他马上就捡起竹席上铺排着的那些地契，胡乱卷做一团塞进自己袖口。</p>
郑泽不动声色地走出精舍，向侍立等候在门口的一个小沙弥说了声：“大师睡着了。”</p>
接着，这位郑氏家主就从那烂陀寺后门悄然离去，借着身上那和寻常百姓一般无二的穿着，隐入了来此坊还愿拜佛的香客善信之中。</p>
只是，就在其离开之后不久，那烂陀寺后院的精舍就走了水。火势汹涌，就连庙里的大雄宝殿都差点被燎着，得亏僧众们发现得及时，齐心协力提水救火，这才没让整座伽蓝付之一炬。</p>
…………</p>
皇宫大内，明德殿内。</p>
这座宫殿位于皇城东侧，因为有太子日常办公居住，所以又被称为“东宫”。</p>
去年被圣人天子一封令旨，改名为“李潜”的太子正跪坐于以簟蒲之上，耐心听着一位大儒为其讲明经义。</p>
像这种“经筵”，自打去岁被改名之后，他几乎日日都需要召开。</p>
可以说，从去年开始，他已经很少能有机会如最初被立为太子时一样，几乎天天都可以随意去含元殿观政了。</p>
按照圣人天子那封令旨上的原话，这就是：“……修才储德，谓之‘潜’也。”</p>
从午时用过午膳之后到未时末，那位大儒口若悬河，一直滔滔不绝。太子李潜也一直面色如常，未有抱怨。</p>
直到将那《孝经十辨》尽数讲完，那位大儒才起身行礼道：“殿下，今日的讲经已经结束，老臣告退。”</p>
李潜不顾腿脚酸麻，亦连忙起身，执弟子礼恭送这位大儒走出明德殿。</p>
“哦，起风了，云雨欲来。”</p>
走到大殿门口时，那大儒突然抬头看了看天渐黑的天色，诧异道。</p>
接着，看附近没有小黄门伺候，他便向太子回礼的同时，低声说道：“殿下，郭公说了，七日之后，国子学的是释菜礼必会由您来主持，请切切不要灰心。”</p>
…………</p>
距北邙十余里，自上林苑行至此处，因得到北邙山起火消息而驻足的车队中。</p>
头发被斗璎冠束着，身穿华贵猎装的李生金，站在一众打扮古怪、明明穿着圆领软袍却偏偏又戴上头盔的王府臣僚中间，叉腰望向落下淅淅沥沥雨水的天空，不由得放浪恣肆地爆笑不止。</p>
“老天爷都帮我，这把怎么输？”</p>
他心中无比畅快，就连身上的衣袍被雨水淋湿也不在意，明明有小黄门为他擎着伞盖，可他偏偏不去躲雨。</p>
…………</p>
洛京定鼎大街，孙羊正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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