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诈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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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抛尸正当时。</p>

逐星带着长秋长冬，将苏漪丢到郊外荒林中，驾车离去。</p>

他们走后不久，一路尾随来的江承出现。</p>

他伸手去探苏漪鼻息。</p>

果然，死了。</p>

看她七窍出血的惨状，江承双手颤抖，思绪凌乱，似乎又回到了去年大寒日。</p>

民谚说：“大寒三白定丰年。”</p>

大寒这天见雪，预示着来年收成会很好。</p>

当所有人都在庆祝下了大雪时，只有他和妹妹躲在破庙里，盼着雪快停。</p>

因为，他们已经饿了三天。</p>

后来妹妹昏厥，他跑啊跑，终于看到一辆马车。那车上下来的姑娘明艳逼人，贵不可言。</p>

他生平第一次主动求人。</p>

为一口吃的。</p>

可因为脱力，他直接扑在了那姑娘身上，将她压倒在地。</p>

随着她的尖叫声，她的仆人将他拽开，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还边骂他下流、轻浮。</p>

他们认为他在轻薄那姑娘，根本不听他解释。</p>

那姑娘正是苏澜。</p>

化成灰，他都认得。</p>

后来他们打够了，要走了。</p>

他躺在冰冷的雪窝里，死死盯着马车，说不清是恨，还是绝望。</p>

车上又下来个姑娘，给了他一个食盒。</p>

“这里有一盅红参粥，还有一些滋补糕点，你收下吧！”</p>

那一瞬，他眼中的姑娘恍若救世菩萨。</p>

能救他和妹妹的命。</p>

他生出力气，拎起食盒就跑，跑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p>

“你叫什么，将来我会报答你的。”</p>

那姑娘温婉一笑：“我姓苏，单名一个漪字。”</p>

苏漪。</p>

恩人。</p>

他在心里默念，然后加快了步子。</p>

妹妹还在等他。</p>

有了吃的她就能活下来。</p>

苏漪在他身后喊：“小乞丐，那糕点里加了药材，每次只能吃一块，不可多食。”</p>

抄家后，他带着妹妹一路逃到京都，银子用光了，他打过猎，做过工……</p>

很多人都叫过他小乞丐，可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称呼有点可爱。</p>

因为苏漪没有轻贱他，甚至还温温叮嘱。</p>

他几乎跑断了腿，可回到破庙时，妹妹已经没了气息。</p>

他双手托着她，将她贴在自己怀里。</p>

她那么那么小。</p>

又那么那么冷。</p>

他终于意识到，那个无论何时都跟在他身边，甜甜叫他阿兄的小姑娘，再也不会醒了。</p>

再也不能回应他了。</p>

荒凉人世，从此只剩他一人。</p>

踽踽独行。</p>

无亲无伴。</p>

如果苏澜没有任家仆打他，他不会受伤，就能跑得更快一些。</p>

如果能早点回去，给妹妹吃上一口红参粥，她也许就不会死。</p>

他怎能不恨？</p>

苏澜，刽子手！</p>

如今苏漪也被她害死，他救不了，只能将她安葬，免她暴尸荒野。</p>

待将来，两条人命一同清算。</p>

他不知，那碗粥和食盒其实是苏澜给的，亦不知那是她要孝敬给未婚夫祖母的。</p>

更不知，因为没带去这些药膳，让王家老太太失了颜面，狠狠斥责了她。</p>

在这之前，人们羡慕苏澜攀上王家贵亲，这之后，都说王景和的未婚妻又蠢又笨，被王家老太太当众罚跪也不敢反抗。</p>

让那些畏惧王家的人，也终于敢明目张胆踩苏澜。</p>

可惜这些他统统不知。</p>

待知道时，伤害已然造成，任他如何后悔补救，都迟了……</p>

江承开始坑挖。</p>

呼哧！呼哧！</p>

坑挖到一半，听到身后有动静，他转身，见苏漪正盯着自己。</p>

荒郊枯林，毛森骨立。</p>

啪嗒！</p>

他扔了铁锹。</p>

“你、活着？”</p>

苏漪向他伸手：“救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