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别这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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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着爬着，还没到文渊侯夫人身边，手却在暗夜里摸到了一个有些硬质的东西。</p>

顺着东西往上看。</p>

一片黑色，浓郁得和这夜色融为一体。</p>

只有那闪着细碎光亮的眼睛，依稀从黑夜中显露出轮廓。</p>

“啊！啊啊啊啊！”</p>

文渊侯又吓了一跳。往后瘫软在地上。</p>

“嘘——”</p>

那人蹲下来，借着廊外一点昏庸的月色，文渊侯勉强看清了那人的脸。</p>

长得比画娘还好看。</p>

那张霜雪一般的脸，那眉宇间谪仙般不肯屈就一点，仿佛没有半点烟尘的样子，叫人一眼望去误以为看到了站在云雾缭绕之巅的仙人。</p>

文渊侯闭上嘴巴，眼中色心渐起。</p>

他故作怒容：“你是哪里来的贼头，知不知道这是文渊侯府？！”</p>

带着寒芒的匕首慢慢从软壳的皮套中拔出来，匕首上的光晕在月光下，比那双明亮的眼睛亮太多了。</p>

冷兵器特有的光晕落在文渊侯脸上，让文渊侯觉得脸上一冷，那谪仙轻笑了两声：“死到临头了，还有这么多花花肠子，真是色胆包天。”</p>

“放……！”</p>

“肆”字还没从嘴里出来，文渊侯只觉心头一凉，接着才传来痛感。</p>

那种冰冷尖锐的器物没入心口的感觉，让他只觉一股寒气从外往里沁，只叫他头皮骤然炸开，眼睛都不受控制大张着。</p>

“你……你……”</p>

他想喊，明明伤口没那么疼，他却觉得自己嗓子的声音被这匕首的寒气吞噬了个干净。</p>

文渊侯低头看去，发现胸口一点血都没冒出来，但寒冷，却覆在匕首上，在他血液里攀附，流遍了他全身。</p>

他害怕，却身体僵硬，动都不能动。</p>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恍然，为什么文渊侯夫人没有回应，为什么他只是推了一下她，她就倒在地上半天都不起来。</p>

原来是死了。</p>

刚才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死人。</p>

这个认知让文渊侯再一次汗毛倒竖。</p>

接着僵直着倒了下去。</p>

他还没死。</p>

但能感受到自己离死不远了。</p>

白寄离将插在他心口的匕首慢条斯理的拔出来。</p>

直到这个时候，切肤之痛才渐渐传遍他全身。</p>

他控制不住痉挛，想伸出手阻止白寄离的动作，却一点都没办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寄离在迷离月色下，用浓夜一般黑的衣袖擦拭着一点点血迹。</p>

“别害怕，黄泉路上，你妻儿，都陪着你的。”</p>

白寄离已经站起来，冷漠的眼神如同暗夜里悄然到访的地狱恶鬼，文渊侯再也不能从那张谪仙般的脸上感受到一点美。</p>

这明明，是个玉面罗刹。</p>

他这个时候根本顾不着理解白寄离话里的一家三口。</p>

他要死了。</p>

这个念头占据着他全部的心神。</p>

至于他前头还死了儿子或是叶惜烟那个贱人，他都顾不上了。</p>

“为……”</p>

嘶哑的，紧绷的嗓子说不出话，白寄离却从这单单一个模糊的字眼领悟了他想说什么。</p>

“没办法，你欠了人官家小姐一家人命，又害了人贵妃娘娘，现在不过是向你讨债罢了。”</p>

他好心好意的解释，差点让本来就命不久矣的文渊侯一口气直接去了。</p>

竟是华容那个贱人！！！</p>

“这眼神，啧。”白寄离抱着手，冷淡无比：“别这么恨，贵妃娘娘母亲死后，你是怎么用她的死生生将她外祖一家气病气死，又是怎样侵吞他人财产的，一笔一笔，都记在你头上的呢。”</p>

文渊侯先是恐惧，接着狰狞着一双通红的眼睛，那眼里，都是恨，没有一点后悔。</p>

白寄离烦了。</p>

这种垃圾，看一眼都觉得伤眼。</p>

文渊侯“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手指紧紧扣着地板，身体朝向廊庑对面的书房，眼睛似要沤出血来。</p>

心脏破了，每呼吸一口都钻心的疼，尽管如此，他唇角还是溢出了点滴鲜血，指甲和嘴唇都泛着紫。</p>

白寄离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顺着他死死盯着的方向朝着书房走去。</p>

一盏灯在暗夜里大咧咧的亮起。</p>

白寄离环顾这间书房，目光从一件件古玩摆件划过。</p>

文渊侯这一生最想要的钱与权，都靠着华容拿到了手里，他十分得意，这些古玩随便一件放在外头都是有市无价的珍宝，他却随意放置在博古架或角落的置物架上。</p>

博古架上的文玩常常赏玩，干净又有光泽，角落的置物架上的东西，却布满灰尘，灰突突的。</p>

只有一处，是一座水头十分好的翡翠雕琢的狮子。</p>

狮子雕刻水平一般，没有多精细，但只看一眼便让人不会错认，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十分讨喜，更何况雕琢它的翡翠种水上佳，实在是块难得的好料子，说是奇石也不为过。</p>

成色这样好的翡翠，实在是难得，因此哪怕只是雕刻了只稚拙的狮子，看着也分外质朴可爱。</p>

这狮子放在角落的檀木置物架上。</p>

这檀木置物架上放满了东西，虽不如前面博古架上的东西来得珍贵，却也能算得上是世间难寻。</p>

只是这书房的主人宝物太多了，倒是委屈了这些东西只能在角落里吃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