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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走后第三天,雪雁坐着车兴冲冲的独自回了林庄。
到了庄园后,有些吃惊,这么几天的功夫,庄子外已经鸡鸭成群,佃户们兴高采烈地挖着一个大坑,问了问,才知道李修要引河水挖个鱼塘。
庄子里人头攒动,原本只有薛、王两家占的几处铺子,现在剩余的全部都被占满。雪雁甚至看到了挂着御马监宫内采办处的牌子。
忍住好奇,穿过了集市,进了正院。
大莲出来接她,喊着雪雁姐姐,很是亲热。
“公子呢?”
“里面和人谈事呢。我去给姐姐说一声。”
“不用!”雪雁拦住了大莲“都是谁呀?”
大莲直摇头“我说不上来。”
雪雁好笑,回了后院,自己略微洗漱一下,端着一盘大莲洗好的水果,进了书房。
人还是真不少,儒衫广袖,有老有少,雪雁想起了林老爷在世的时候,家里也是要来这么多的读书人。
李修招呼雪雁一声,跟这些人开着玩笑说道“主家的大丫鬟回来了,咱们中午可以吃顿好的了。”
雪雁羞涩的给众人福了福身,嗔怪的去给李修倒茶,哪有这样逗人家的,这么多人看着呢,多难为情。
众人闻言笑了一阵,李修趁机给雪雁介绍他们“都是我在国子监认识的先生和朋友。在京城的时候,他们不愿意去贾府登门,听着我来了这里,就结伴来看看我。”
雪雁更是尊重他们,又福福身,清脆的声音说道“林家婢女见过各位先生,我家小姐探亲去了,还请先生们勿怪。李公子可是我们的世兄长,务必的要宾至如归才好。”
众人纷纷言道多谢,雪雁丢个眼色给李修,静悄悄的出去找倪二家的,商量着多弄几个菜。
倪二家的一边忙活着,一边笑着说李修的笑话“多亏了姑娘你回来,我才敢多做些菜。他呀,就让做六道菜,说是不要浪费。”
雪雁嗐了一声“别听他的。虽说嫂子是伺候他吃饭的,可守着农庄呢,要什么都是活鲜的,哪里就能浪费多少去。翻一倍,十二道菜!我去找倪大哥到库里搬一瓮酒出来,放在外面都可以尝尝。”
“那感情好,我家那口子最喜欢这事了!”
雪雁笑着出去喊大莲,让她去把她爹找回来干活,百斤的粳米米酒,她可是搬不动。
大莲还没走,小霞又来找雪雁“雪雁姐姐,李公子让我问问你,是有什么事了吗?”
雪雁心里好暖。
凡事就怕一比。
贾家那边恨不得把小姐生吞活剥了,李修这边还使劲的给小姐省。
哎!省什么呢,都省到他们嘴里去了,多不值!
你瞧瞧,自己刚一回来露个面,他就打发人来问小姐是不是有事。回去好好和小姐夸夸他。
“不急的,我晚些时候在自己和他说吧。”
小霞诶了一声要走,雪雁又叫住了她,给她和大莲一人一个荷包“我们姑娘给的,劳你们费心费力的,拿着吧。”
小霞和大莲开心的不得了,总听着有赏钱这回事,没想到,才做了几天的小丫鬟,这就见到了,林姑娘可真是大方的主子。
雪雁还真不是瞎说,林黛玉特意嘱咐的她,李修身边就三个人,倪二家的、大莲和小霞。李修那点廪食银子,能给她们多少工钱,还不如自己再掏一份出来,好歹是个双份子,不就显着丰厚些了吗。
林红玉是有疑问的,李修给这个赚银子,给那个赚银子的,怎么就没他自己的?
黛玉给她讲其中的道理,看似李修没得着银子是吃亏了。可他收获的却是京城的人脉。尤其是大明官龙禁卫总管戴权和襄阳侯府毕家。
有了他们的从旁相助,李修的“软禁”才能这么的舒服。初试牛刀,就把林家的事给办的明明白白。
还有些事,林黛玉是不会和别人说的。倒不是要防着别人,而是李修特意的嘱咐过,财帛动人心!要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
因此出面办事的是雪雁,她替林黛玉领回了皇上退给林家的五十万两白银。
哪来的这么多退款呢?
李修破解了林如海的藏字文稿,那里面是淮扬盐税被人克扣、贪墨的铁证。
戴权当初知晓后,激动不已,按着李修给出的名单下淮扬抓人,真个是内库充盈私库满。天子和戴权,都很满意这些险些就要流失的税款回笼,特意的用补抚恤的名义,退还了一部分林家自掏腰包补的钱。
这也是雪雁为何厚待李修的原因之一。
所以李修手里有钱没钱,能不能吃好,就成了黛玉主仆最常说的话题。
跟着倪二家的忙活了一会儿,终于是做得了一桌酒席,雪雁去请李修。
来的人俱都是李修在国子监的先生和同窗,彼此之间要不是志同道合,也不会大老远的结伴来看李修。
酒席宴上,吟诗作对,酒令投壶,雪雁很从容的在一旁侍奉,哪跟她在贾家一样藏拙。
喝到中途,大家都有了几分酒意,也正好说起了皇宫中准许后妃省亲的事。书生们都是愤愤不平,直言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故事,又要重演。
“后妃省亲说到底是天家的私事,却办的轰动京城,人人皆知!而我等十年寒窗的学子,却依然无人问津,会考才是天下的大事呀!国事、家事怎能颠倒!”
李修任由他们在自己这里发发牢骚,让雪雁坐在自己身后,低声给她解释“朝廷三年未开科,不知道耽误了多少学子。如我这般西北的学子,因为地理遥远,都是来了京城二三年苦苦的等着。家境好些的,还能撑得住;家境困顿的,只能黯然回乡去等。这一来一去又是小半年的光景,一路的吃穿用度又是一笔开销。唉~~~真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学子能撑到回来。”
“修朋友!”一位学子泪流满面的离席拜曰“承蒙你一年来的照顾,使我不至流落京城街头。可就在你被天子软禁这几个月中,我家中老父,因病故去了!”
李修急忙起身拉着不让他拜,席间多传来叹息声。
那学子哽咽的说道“老父就盼着我能一举中举,而朝廷却迟迟不开科场。我滞留在此,连我父最后一面都见不得,实乃大不孝!”
语罢,嚎啕大哭,让闻者伤心。
李修皱起眉头,去问国子监先生,教喻范琴“竹鹤先生,您可有朝廷的消息?”
范琴字竹鹤,粤东名士。朝廷征辟进国子监教书。
范竹鹤端起一杯酒浅浅的饮了一口,颇为无奈的缓缓摇摇头。
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新皇登基不仅要开科场,甚至还要加开一场恩科才是。为何三年来,天子却丝毫没有动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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