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求则生 贪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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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颠倒天地变色，高楼顷刻间化为齑粉，城墙接连崩溃坍塌，大地片片龟裂向外蔓延，随后出现的深渊黑不见底。</p>

血红色的天空出现一道巨大的漆黑裂痕，从空中落下无数黑点，那黑点是一只只长着蝙蝠翅膀的怪物，前胸后背凸出一寸长的浓密漆黑刚毛，额头长有三只眼睛，血盆大口中满是尖牙。</p>

与此同时，地面上爬满了长着紫色绒毛的肉质触手，触手的最前端长着一个类似吸盘形状的嘴，一直再向外喷洒着浓郁腥臭味的幽绿色汁水，蔓延之处皆冒出丝丝白色烟雾。</p>

会飞的怪物和肉质触手纷纷把地面上惊慌逃跑的人类当成了血食。</p>

怪物煽动着翅膀快速穿梭，脚尖利爪直接穿透人的身体带入半空，向上一抛便会有其他怪物飞过来将其分食入腹。</p>

触手蠕动着硕大的身躯移动速度很快，紫色绒毛可以轻松的刺穿人类肉体，如同针板一样挂满了被刺穿的人类身躯和碎肉。</p>

待身躯如蛇一般将人紧紧缠住，最前端的吸盘扩张开来，里面竟长着一圈一圈极为密集的细小且锋利的牙齿，从头颅开始吞噬，可以清晰地听见，从触手内部传出骨骼碎裂的闷声。</p>

无数修者拔地而起，拳罡剑芒如暴雨一般向着怪物激射而去，一瞬间天降血雨。</p>

奈何怪物数量众多，一些来不及抵挡的修者便被怪物撕碎，而后分食，或被怪物舍身冲撞，化作一团碎肉。</p>

整个人间如同炼狱一般，血腥味已经浓郁到了刺鼻的程度，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目光所至皆为赤地。</p>

余白呆呆的站在原地，一股无能为力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浑身止不住的在颤抖。</p>

轰！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余白方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脑中满是绝望二字。</p>

只见从地底出现了一只极为巨大的触手，竟然长有三个脑袋，仅是出现在地面上的部分竟然达数百丈之高，十数位来不及躲闪的修者被这庞大的身躯直接压爆在原地，庞大怪物的最前端长着三个脑袋，三个硕大的吸盘由巨口向外吐着幽绿色汁水，量大如同江河浸泄，汁水所过之处大地枯萎，活人化白骨。</p>

爆炸声哀嚎声不绝于耳后，余白顾不上回头，什么都不顾上，逃！是余白的脑中仅存的一个念头。</p>

余白拔腿就跑，向着高处跑去，向着远处跑去，一味地向前奔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甚至已经感受不到身体的疲惫和灵气空空早已干涸即将破碎的丹田。</p>

不知道跑了多久，余白猛然止住身形，站在原地，面无血色，浑身颤抖的看着脚下和前方。</p>

此时的余白已经站在了深渊的边缘，前方所视之处已经不见任何山川大，现在的前方完完全全是一个不见尽头的深渊巨坑，满是那种身躯巨大的触手在炙热的岩浆中翻滚，相互缠绕在一起，如同长蛇交合一般扭动着肥硕的躯体。</p>

前方无路，只能回头。</p>

该死！余白狠狠地暗骂一声，只得原路返回。</p>

可当余白转过身后，发现自己已经被数不清的怪物和触手包围了。</p>

余白呆呆站在原地，咫尺距离可以清晰地闻到怪物和触手的肮脏嘴里呼出来刺鼻的腥臭味道。</p>

更为诡异的是，不知何时血红色天空中的那条裂缝一分为二，竟然睁开了眼睛。</p>

对，那就是眼睛，如蛇如龙一样的竖状瞳孔，随后漫天都是眼睛，数不清的眼睛，正同时看向余白。</p>

“小子。”</p>

“小犊子。”</p>

“小王八犊子。”</p>

余兴饶接连三声的呼唤。</p>

余白在声声的呼唤中，双眼从迷离变为清醒，回过神来，借助余兴饶头顶那颗散发微弱光芒的气团发现自己还是深处那条漆黑的通道内，正倚靠在一旁的石头上。</p>

“五...爷...”余白微微张嘴，有气无力，吞咽口水只觉得嗓子干涸如刀割一样疼痛，眉头为之一皱，略显有气无力的开口：“我这是...”</p>

“你小子行岔了气，差一点就走火入魔喽。”余兴饶见余白已经恢复意识，长长的出了一口粗气，悬着的心也随即放了下来，悠悠开口：“不仅是你，就连老子都差点着了道。”</p>

余白刚欲起身，仅是略微用力，便感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酸痛无比，汗水打湿了衣衫，体内的灵气还有些激荡紊乱。</p>

余白盘坐在地，屏气凝神调息灵气，仔细回想着，自己与余兴饶躲入这通道之后，为了防止刘恒宇和王氏兄弟追逐上来狠下黑手，二人便向着通道深处快速奔跑。</p>

可随着奔跑的时间越来越长，渐渐地这个通道内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越是通往深处，通道内蕴含的天地灵气就愈发的浓郁，灵气的精纯浓度也非外面可比，而且体内小周天的运转也变得极为顺畅，可随着灵气愈发活跃，隐约之间竟变得不受控制。</p>

待奔跑许久，余兴饶停下脚步，将昏迷的陆林轻放在地上，然后检查了一下陆林的身体，发现其只是昏迷且没有性命之忧后，余兴饶盘坐在地，平复着体内激荡且即将干涸的丹田气府。</p>

可就在这时，余白如同入魔一般，全身散发着黑红色的灵气，灵气波动更是暴虐，双眼之中赤红血丝密布，表情扭曲痛苦万分，嘴里发出如野兽一般的低沉嘶吼声，双手指甲深深地抠进自己的身体，随即用力一抓，指甲内带出一道道鲜血淋漓的肉条，浑身鲜血更是顺着伤口流出不止，顷刻之间宛如血人一般，极为渗人。</p>

余兴饶随即一指青光而出，直射在余白的灵台之上，发现余白只是体内灵气波动的异常，并非走火入魔，随即松了一口气。</p>

余兴饶勉强分心四用，一边恢复自己体内的灵气，一边留神陆林是否出现同余白一样的异常，一边牢牢禁锢住余白，使其不伤害自己的身体，再稍微分出一道灵气作为明灯，好让余白将其视作为运转正常小周天的明灯，引到余白体内紊乱不堪的灵气恢复往常流转的速度与轨迹。</p>

恢复清明又过了一会儿，余白盘坐在地，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嘴：“这个感觉...”</p>

余白通过灵气运转感知自己的体内情况，发觉小周天的运转竟然变得极为顺畅，且运转的灵气竟然不需要运劲指引就可以自行完成周天。</p>

“这就是奇怪之处。”余兴饶解释说道：“这通道内的道灵气之精纯，远非外界可比，而且还可以助修者自行的运转周天，但如果一心放在这般酣畅淋漓的快感上，就非常容易走火入魔，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p>

“最开始老子也以为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异常，或是遇见了邪门的东西，可当老子心神探查体内的时候，莫名的发现那坚如磐石的灵动期大圆满境界的壁障，竟然有了一丝的松动。”说到这，余兴饶的眼神中满是兴奋之神色。</p>

修者又当如何，御剑飞行？言出法随？一剑破万法？</p>

实则不然，其实所有修者所追求的，就是那天地同寿，日月同辉，永生不灭，道存万古。</p>

余兴饶之所以兴奋，原因是寿元大限即将来临，其本身算是做好了随时迎接死亡的准备。</p>

可又有谁能看透死亡，又有谁能甘心的离去。</p>

可随着通道内所发生的一切异象，让余兴饶又重新燃起了突破境界之心，哪怕是在寿元将尽头最后的关头突破金丹，便又能在增加二百二十年的寿元，怎能让这土都埋到眼睛的暮年老者不兴奋。</p>

“我明白了。”余白站起身来，好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走到一旁，将陆林背在自己身上。</p>

“小王八蛋，你这是要干嘛。”余兴饶瞪着眼睛看向余白，不由得心头一沉。</p>

其实余兴饶已经猜出来余白想要做什么，但余兴饶一定要听余白亲口说出来，因为接下来还未发生或者将要发生的事情，余兴饶已经猜出个大概，只不过不敢去想而已。</p>

因为路的尽头，谁都不知道会有着什么。</p>

“五爷，您老就在这修炼，我带着陆叔走出去。”话罢，余白伸手便将余兴饶腰间系的一块玉牌摘了下来，玉牌上刻‘兴’字，放入自己怀中。</p>

“放你娘的屁，老子必须将你这小王八蛋安全的带回去。”余兴饶吹着胡子，欲要站起身来，拦住即将离开的余白，张嘴开骂：“你可是小王八蛋的独子，要是你小子真出了点什么意外，你让老头子我怎么面对你爹。”</p>

“这么大岁数了，磨磨唧唧的像个老娘们。”余白对着余兴饶抱拳作揖，恭敬行礼，郑重开口：“五爷，小子本就是贱命一条，可您老不一样，如果真能成就金丹，可再保氏族百年无忧，孰轻孰重，不用小子再多说。”</p>

“走了。”余白挥了挥手，待身影即将消失在通道黑暗处的时候，余白回头，对着余兴饶再次抱拳作揖，恭敬行礼。</p>

余兴饶为之一怔，张开嘴，嘴唇微微颤抖，却不知要如何开口，氏族子孙与氏族大义之间，如何选择都是一种煎熬…</p>

瞪着眼睛看着此时的余白，余兴饶愈发觉得，面前的这小子，竟然有些看不透。</p>

“呼！”余白长呼一口浊气，目光坚韧下定决心，即使前面是龙潭虎穴，自己也要闯一闯。</p>

走着走着，余白咧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竟然幻想出余兴饶成就金丹乘风而归的场面，自己则跟在余兴饶的身后混吃等死，想想都觉得挺美！</p>

随即抹了把脸，余白的眼神坚定，背着陆林向着通道更深处走去。</p>

另外一条通道内，刘恒宇和王氏兄弟同样遇到了不算麻烦的事情。</p>

刘恒宇和王氏兄弟顺着生门通道前行，待走了两个时辰左右，三人进入到一间方圆十丈的石室之中。</p>

石室内漆黑无比，待刘恒宇一点金光灵气悬至屋顶，才渐渐看清周围</p>

石室顶端挂满了宛如星辰的夜明珠，不过可能是时间太过于久远，珠子不再散发任何明亮光彩，已是黯淡无光。</p>

向下看去，两侧墙壁上绘有壁画。</p>

左侧壁画描绘的一位持剑男子站立云端，剑尖向下所指，剑气蔓延之处妖魔污秽之物尽显其形状，或是惧怕连连奔跑离开，或是双手抱头伏跪之姿，而那云端之上的男子颇显剑仙风范。</p>

壁画右侧绘有巨大炼丹炉，三脚立地，炉口顶天，其中赤红之色好像举火燎天一般，其中有一枚金灿灿的丹药，仿佛要破火而出。</p>

两幅壁画不知道存在了多久，但依旧色彩鲜明栩栩如生，仿佛昨天才绘制完成一样。</p>

王乾的目光从壁画上挪开，看向石室的中间处，随着凝神一看，声音变得有些尖锐，急忙惊呼开口：“刘兄，这是...”</p>

王乾颤颤巍巍指着不远处，原来石室中间摆放着一排棺椁。</p>

棺椁有四口，材质是不知名的巨大石块由内向外雕制而成，且表面光滑无比，能感觉到从棺椁上散发着淡淡的灵气波动，想必不是凡品。</p>

“瞧给你吓得，不就是几口破棺材嘛，砸碎不就好了。”王坤欲要上前对棺材动手，被刘恒宇拦了下来。</p>

“稍安勿躁。”刘恒宇急忙开口，拦住这个莽夫。</p>

刘恒宇双手并指成剑交汇在胸前勾勒，眨眼间脚下出现一个泛着金光的巨大阵盘，盘中八卦显现，将那四口棺材笼罩其中。</p>

阴阳显现令！</p>

敕！</p>

随着刘恒宇一声敕令，八卦阵盘开始缓慢的旋转，与此同时，那四口棺椁如同受到了某种召唤，棺椁上竟然出现了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气团，如火跳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