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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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言看到她手上的药碗，脸又苦了起来。</p>

“洛公子不是说只需喝两天吗？”</p>

“多喝一天也无妨，来。”云轩笑着把药送到卿言嘴边。</p>

卿言皱了皱眉，英勇就义般喝了下去。</p>

有意或无意的，卿言已经在随县逗留了七八日，若是快的话，算起来海图那边应该有消息了。</p>

果然，翌日清晨，卿言刚从睡梦中醒来，便有八百里加急。</p>

“没想到海图竟以臣下之名给你上了个请罪的折子。”云轩将折子搁在桌上。</p>

“本以为还要与他周旋一二，这下倒是全都省了。”卿言用指腹在折子的缎面上轻抚了一下。</p>

“有何打算？”云轩问。</p>

“答应他的另外一半粮草还在赵明辉手上，他自然是请罪请的爽快，”卿言顿了顿，接着说，“既然如此，那就让他知罪而改，再送十个会淬刃之术的匠师来。”</p>

“就这样？”云轩笑。</p>

“想的美，这只是开始……”他加诸在我身上的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要加倍的讨回来。</p>

“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虽是无可奈何的话，云轩眼里却是宠溺。</p>

“云轩，你是我大齐第一才子，竟然会将典籍用错，啧啧啧……”卿言避开云轩灼热的目光，掩嘴笑，故意奚落他。</p>

“管他典籍如何，全凭字面意义的话，用在这儿是再合适不过了。”云轩伸手将卿言扯进怀里，让她避无可避。</p>

也罢，卿言放弃抗拒，环住云轩的腰，绯红的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辛苦你了。”</p>

“心不苦，命苦。”云轩寻了和谐音打趣，“命苦到至今都没能让你爱上我。”</p>

如此调侃，卿言将脸埋的更深了。</p>

“言儿，下次你若再中叠情之类的毒，我定不会用泡水的方式帮你解毒。”</p>

说完，云轩在卿言的唇上轻啄一口，推门出去。</p>

既然他的言儿想，他便去做，他的言儿开心，他便开心。</p>

诸事已毕，在随县逗留多日也该启程了。</p>

“去通知昭王殿下，明日卯时三刻出发。”卿言对门外吩咐。</p>

翌日，长公主仪驾浩浩荡荡前往峪山，而送行的大小官员自是跪了一地，三拜九叩的恭送长公主殿下。</p>

一路途径驿站，卿言皆停留休整，是以一日行程也不过三十余里，眼看天色已晚，只得在野外安营扎寨。</p>

主帐中，卿言正托着腮和云轩下棋。从来卿言对下棋都十分头疼，原因无他，唯技术太差耳。</p>

“又下错了。”云轩打了一下卿言的手掌，微微用了点力。</p>

卿言呲了呲牙，轻轻揉着手心，把落错的棋子捏回手里。</p>

棋子在指间来回翻滚了好几次，卿言一直举棋不定，最后干脆抬起头认真的盯着云轩，抓过他的手，把棋子摁进他的掌心。</p>

“我认输。”</p>

“输了就要罚。”云轩狡黠一笑，挪到卿言身边，搂着她的腰便亲了上去。</p>

唇上的触感温润而泽，云轩的吻厮磨辗转，缱绻缠绵，却隐隐透着颤抖的不安。</p>

哎，他这是罚我还是罚他自己啊！卿言心中低叹。</p>

罢了。</p>

卿言于心不忍，索性热烈回应起来。</p>

不想，接下来的事完全出乎了卿言的意料。</p>

以往对云轩的热情，卿言也或多或少回应过，大家都自动自觉的做到点到即止。今日，也不知云轩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失控了。</p>

卿言被他大力推到在塌上，身体被半压着，云轩的吻一路向下，耳后，颈项，甚至不满足的直接撕扯卿言的衣襟。</p>

“云轩，别……”卿言抓着自己的衣襟，声音明显慌了神。</p>

云轩似乎突然清醒一般停了下来，看着卿言慌乱的小脸，眼里的深邃如天边的薄雾，朦胧且无奈。</p>

一种痛彻心扉的伤近在眼前，卿言的心纠了起来。</p>

迟早要发生的事，何必抗拒，罢了，当我什么也没说，你继续。卿言心里默念，索性放弃了反抗。</p>

云轩却突然笑了起来。</p>

“言儿怕了。”</p>

“不怕，是惊。”原来是逗她，又逗她，逗她很好玩吗？卿言没好气的回答。</p>

“若是不怕，我们继续如何。”云轩笑得好不惬意。</p>

“随你。”卿言也不是没脾气的。</p>

云轩抚了抚卿言的小脸，在她唇角暧昧一吻：“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做完，而且是你心甘情愿。”</p>

“我哪有不情愿。”卿言下意识的否认。</p>

“还不够。”云轩拍拍她的头，“我会让你更情愿。”</p>

说完，起身帮卿言拉好衣襟，走了出去。</p>

一路走走停停，三五日的时间也不过走了百余里。</p>

队伍中仍旧时而不时的有南夏的斥候与蓝臻传递消息，不过，昭王殿下看起来似乎还是一点也不急着回去。</p>

风餐露宿了三五日，队伍终于到了樊城，这是去峪山的途中最后一座商贸中枢城镇。</p>

樊城的富庶不在于街道，也不在于店铺，而是百姓。樊城的百姓人人都有一本生意经，无论何种物产，在他们手里都能产生最大的效益。</p>

樊城的府尹大人宋文博得知长公主驾到，自然是竭尽所能十里相迎。结果，如同在随县一般，卿言看都没看，只问了府尹大人安排的下榻之处，便领着众人去了。</p>

天气越来越热，再过旬日，便是入夏了，所以，三五日的风餐露宿后，卿言现下最想做的不是吃饭而是洗澡。</p>

泡在温热的水中，卿言心里盘算着：樊城离峪山还有二百多里路程，若是以现下的速度赶路，怕是还要一个旬日。十天的时间，无论是海图还是父皇，所有焦灼的事都该落幕了。</p>

卿言正闭着眼睛思忖着，突然门外来报：八百里加急。</p>

“去拿来。”卿言吩咐坠儿，自己也立即起身穿衣。</p>

驿差一身厚重的风尘，呈上一个文匣，坠儿接过，不敢耽搁。</p>

卿言手持文匣，醒目的玺印封缄让她心中一紧。卿言深吸了一口气，拆去封泥，打开文匣。</p>

“去把驸马请来。”</p>

片刻后，云轩一身清爽入内，看到桌上文匣，便知是何事。</p>

文匣中的玺书是皇帝专用御帛写的，隆庆帝的亲笔，卿言不敢怠慢，逐字细读。</p>

约莫过了半刻，卿言才将手中玺书递给云轩，云轩认真浏览了一遍，面色复杂。</p>

半晌，卿言才开口道：“云轩，之前的赌局我们没输，我们，再赌一把如何？”</p>

语句是询问，语气却是笃定。何况此时此情此景，不赌一把，亦无它法，云轩郑重点头。</p>

玺书上浓墨重彩的行楷只有十七个字：事关国体，不可有辱，尔等从权，可临机专断。</p>

临机专断！看似权势滔天的四个字，实则危机重重，如何从权，何以专断，若是所从之权所断之事，不合皇帝的心意，是否就会成了误解圣意，假传圣旨？而秋戎一事迫在眉睫，如此一来，便只能赌一赌皇帝对这个储君的信任了。</p>

不过，之前将工匠一事和随州制造兵器一事上报父皇，还能得到临机专断的授权，看来父皇的信任至少给了七分，既然如此，越是坦诚便越是被信任。</p>

“云轩，若是将每一步行动都上书父皇，你认为可妥？”</p>

云轩思忖了片刻，答道：“只能如此了。”</p>

一场豪赌，今夜注定不会好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