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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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以南夏典外使的身份本不应该有如此的接待规格，典外使虽然在名义上是南夏皇帝钦派官员，不过，其官位则是四品，而他们此次来大齐也是属于常规通商外交。当然，一般来说，为显大齐友好诚意，会将接待规格提高一个档次，但也不至于把整个东阁院给他们居住，除非他们要求，且夷宾馆内又有空余房间，则会给他们安排。往年南夏的典外使从未有过这样的要求，而今年的典外使陆常林噗一到盛京便提出需要独立院落修整，且随行人员增加了一倍。从表面上看似乎未有不妥，不过深纠下来却不难发现随从中有一人似乎身份和地位都不简单。</p>

“见过长公主殿下。”陆常林的礼数十分得体。</p>

卿言抬手虚扶，“陆大人一路辛苦，招待不周还望见谅。”这都是面上的官话。</p>

“公主言重了。”陆常林对这位新上任的储君还摸不透。</p>

依旧循例问了刺客事件，陆常林却有些支支吾吾的，让卿言多了个心眼。</p>

刺客果然是冲着南夏来的。</p>

“平秋公主，我们又见面了。”从内堂走出一位艳蓝长衫的年轻男子，手里轻握着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p>

这不是南夏国那个狐媚如妖的五皇子还会是谁呢？</p>

“昭王殿下别来无恙啊。”卿言微微一笑。</p>

“你且先退下。”蓝臻挥手向陆常林示意，陆常林揖礼而退。</p>

“公主能否借一步说话。”蓝臻看了一眼卿言身后的随从，似有些谨慎。</p>

蓝臻的举动倒是大大出乎卿言的意料，略微思忖了一会儿，卿言还是摒退左右，室内只剩二人对坐。</p>

“王爷如此谨慎所为何事？”向来傲娇的昭王这样的举动让卿言不解。</p>

下人尽数褪去，此时，蓝臻眼中已没了昔日的调笑，面露凝重之色。</p>

“昨日的刺客是我故意安排的。”蓝臻压低声音，第一句话便给卿言露了底牌。</p>

“为何？”卿言更惊讶了。</p>

本想着刺客与蓝臻相关，顶多就是来刺杀他的，只是要猜到主谋比较棘手，毕竟对这个南夏的五皇子还不甚了解，更不清楚他有哪些致命的仇家，不过既然人家来了，又是在大齐境内，卿言还是想极力护他周全，以免生出什么外交事端来。不过，他这一出唱的，倒是让卿言匪夷所思了。</p>

蓝臻凑近卿言低声道：“前日夜里，我发现陆常林私会你大齐的晋王爷。”他瞥了卿言一眼，顿了顿，继续说：“所以，陆常林定是我大皇兄的人。”</p>

“你是说他们会有所动作？”卿言大惊。</p>

“那，刺客又是何意？”卿言继续追问。</p>

难道他想杀了陆常林？这个昭王若是这么二百五的主，那真是她沈卿言看走眼了，杀了一个陆常林还会有第二个，他杀得完吗？</p>

“昨夜我让亲信假扮大皇兄的人刺杀我，还给陆常林留了线索。”蓝臻顿了顿，“陆常林好大喜功，若是他确定为大皇兄所为，必定会先斩后奏以邀功。”</p>

“你就这么想死？”卿言掩嘴轻笑。</p>

“小言儿，有你在，我还舍不得死。”蓝臻暧昧的眨了眨眼，脸上又露出调笑之色。</p>

“说吧，让我做什么。”蓝臻的神色一如既往的让卿言讨厌。</p>

蓝臻收起玩笑敛了敛颜色：“让陆常林从你的口中确认，要杀我的人的确是大皇兄。”</p>

卿言心中一凛，盘算开来。</p>

我与南夏的大皇子无怨无仇，甚至谈不上有交集，所以，没有诬陷的动机，再加上储君亦是君无戏言，这样一来，陆常林就深信不疑了。</p>

不过，若此事被南夏大皇子知道，一定对我恨之入骨，反而大大便宜了晋王，让我在南夏除了蓝臻这个心怀叵测的所谓盟友，还要树敌一方。要么与你为敌要么与你为伍，蓝臻，你真的好算计！</p>

“如果我拒绝呢？”卿言歪着头笑问，眼神却很认真。</p>

“我大皇兄已有一妻二妾，你看不上他，”蓝臻盯着卿言的眼睛回答，“况且他也没我好看。”说完还暧昧的朝卿言挤了挤眼角。</p>

就不该觉得他还有正经的时候。卿言白了他一眼。</p>

因着之前蓝臻对她的帮助，此时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况且对南夏的大皇子还不甚了解，与其去赌这虚无缥缈的未知，不如做好现在。</p>

不过——</p>

“我要知道原因。”为什么要故意引陆常林来刺杀？若只是嫁祸给大皇子也不必冒这个险，况且在异国境内，嫁祸的证据似乎远没有在国内来得有力。据说南夏大皇子深得皇帝信任，是太子之位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况且南夏的皇帝也不是酒囊饭袋，这嫁祸之举极易被他发现，到时能影响几分，或是到底影响了谁，还真的不得而知。</p>

卿言着实有些不解。</p>

蓝臻为自己倒上一杯茶轻呡一口，淡淡道，又似为卿言解惑：“我十四岁便随李慕青上将军镇守边疆，夺嫡之争一直置身事外，既不结党营私也未勾结外戚，连父皇都以为我没有争位之心，更遑论其他皇子了。”</p>

“那么，你这是要告诉所有人你的不臣之心喽。”这个蓝臻，竟然如此高调，不知道该说他蠢呢还是本身就艺高人胆大。</p>

“我若不主动搏出位，父皇就连机会也不会给我。”蓝臻看着卿言，眼睛仿佛聚了光一般亮，“南夏有十一位皇子，最小的也已经十五了，你大齐却只有一位能继位的储君，还是个女的，我想我再怎么说你也不会明白吧。”</p>

我当然明白，康熙晚年的九子夺嫡可是被拍成各种电影电视剧，将历史重现又重现，杜撰再杜撰，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呢。卿言心想。</p>

不过，却不便解释，只得道：“我明白，我的皇祖父也有八个儿子。”我父皇便是其中成者王侯的那一位。</p>

蓝臻一愣，这养在深闺的公主，果然还是不能忽略了她储君的身份。</p>

“既然我已托底相告，还望公主给个明确的答复。”虽是请求的话，蓝臻却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语气中将卿言的心思拿捏得恰到好处。</p>

“好，我答应你。”</p>

“多谢公主。”蓝臻深深望了卿言一眼，出口的感激之言竟十分真诚。</p>

“你的那些刺客靠得住吗？”卿言突然想起自己手中的那块据说是刺客衣服的布料，做工看起来像赶工所致，别不是他蓝臻临时找了些流寇盗贼之流假扮刺客，若是大皇子觉得自己被冤枉执意查出真相，查到这几个假刺客身上，那么自己也会被牵连。</p>

“都是我在军中多年的兄弟，绝对信得过。”蓝臻保证。</p>

原来如此，夜行衣可不是将军们所备的常服。</p>

卿言点了点头，表示放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