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变局－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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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何志彬便离开了苏州，只留下楚如白在旅馆里等莫祺。</p>

昨晚回来后，两人就没怎么说话，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楚如白想开口，但是他从内心里不认同何志彬的做法，赌气之下，索性不理。</p>

两人洗漱之后便各自睡下，楚如白辗转许久才进入梦乡，直到天亮时，他被何志彬弄出的响动声吵醒。</p>

何志彬见他醒了，就提着收拾好的行李向外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但是并没有转身，只是冲着门的方向说了句：</p>

“老楚，昨晚的事，对不住了！麻烦跟莫祺转达一下我的歉意。我先回上海了，你在苏州好好陪陪莫祺。”</p>

楚如白并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何志彬侧睡着。</p>

何志彬见楚如白没回应，这才继续向前开门走出去。脚步声消失后，楚如白这才从床上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窗外是一片蓝天，伴着清晨的阳光，温暖地像一潭清水。他看到何志彬走出酒店，正转身看向窗内的自己。楚如白没有开窗，只是低头看着何志彬。何志彬冲他招了招手，见楚如白没有反应，便转身向公交车站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再看了一下楚如白，见楚如白还是没有反应，这才下定决心离开。</p>

楚如白有种冲动，想和何志彬一起回上海，但是莫祺，他又于心不忍。</p>

说实话，楚如白是喜欢莫祺的，虽然不及当初喜欢叶清灵那般，但是那种情感不知道什么开始在内心里一点点堆积起来，直到现在，变得越来越浓。</p>

楚如白很矛盾，他喜欢莫祺，但是又不愿意看到何志彬这样。虽然两种关系不同，一个是爱情，一个是友情，但是对于自己来说，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p>

何志彬之所以这样，全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当年与叶清灵分手，想去逃避现实，他们就不会一起去绥德，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明白自己欠下了何志彬的，是一辈子都还不了的遗憾。</p>

从大一到现在，六年了，这六年里，与何志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多，可能还不止六年，以后还会有第二个六年，甚至更多的六年，这种关系是别人无法理解的。两人就像两根筷子，相互帮衬，谁也离不开谁。</p>

他希望何志彬幸福，就像何志彬希望他幸福一样。自己曾想过与莫祺分手，是何志彬阻止了这件事，所以他与莫祺才有今天。</p>

楚如白不希望看到何志彬与莫祺之间闹出不愉快，这会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但是如果要让他在爱情与友情之间做出选择，他还是会选爱情。因为他相信，何志彬不会因为这些事情与自己决裂，六年的友情不是随便就可以被结束掉的，想到这儿，他似乎得到了一些安慰。其实，想多了也是无益，一切还是等自己回上海再说吧。</p>

楚如白看了一下手表，还不到九点钟，可是依旧没有看到莫祺的影子，觉得肚子有点饿，就下楼去找吃的。</p>

他估摸着莫祺不到中午是不会过来的，这符合女生的假日作息，楚如月就是这样，只要放假，即使再重要的事也要等到自己睡好了才行，莫祺应该也是如此，还好，自己早就受到妹妹的影响，对女生有了心理预期。</p>

想在苏州找到一份可口的早餐并不难。酒店本就不偏，没走两步就能看到各式各样的早餐店，他也没做过多的比对，就进了一家。</p>

店里的人不多，老板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意节奏，也是有条不紊的张罗着。楚如白看了一下菜牌，就点了一份小馄饨和几只春卷。</p>

食物上桌后，楚如白想起昨晚在平江路的晚餐，那种甜腻的味道还留在味蕾，尽管糖度已经降低，可是自己还是有些不适，只是不能讲，怕引发莫祺的胡乱猜想。</p>

本来想叫一碗面，看了一下邻桌就打消了念头，这让他想起襄樊的牛肉面，那种红油汤底配上绿油油的葱花、香菜，看起来就引发食欲，哪是邻桌这碗赤汤清面所能媲美的。他还想到了头一回去南漳，何志彬带自己去水镜中学附近吃的那碗羊肉面，那也是人间美味，虽然不及牛肉面那么色彩丰富，却也是浓香扑鼻。</p>

想到这儿，他又想到了何志彬，不知道他有没有吃过早饭？也不知道他现在走到哪里了？</p>

吃完早饭，他想四处走走，但是又不敢走远，怕走太远错过了莫祺，又会引起另一个人的不开心……想想自己怎么这样，要么令好朋友不开心，要么令女朋友不开心，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做到平衡？</p>

酒店离老护城河不远，走几步就能到河边。刚开始，楚如白自己也没发现走的方向，到河边后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只顾想着那些事，人到了河边也不知道。</p>

眼前的河让他想起了襄樊，同为古城，襄樊虽然比不上苏州的规模与名气，但是护城河却比苏州的要宽阔许多，水质也要清澈许多。同样是临江傍湖的城市，苏州的护城河虽然比不了襄樊，但是城内的水系密织，却也是襄樊所比不上的。这大概就是苏州发达的原因吧！苏州的内河都是相通的，可到黄浦江，可通长江，最终抵达东海；襄樊虽也有汉江、清河、唐白河三大水系，却只是三水相连，并未将城内的水系串连起来，虽说汉江的终点是长江，但是与苏州的内河比起来，却少了一些便捷，这在航运时代自然是少了一些优势的。</p>

护城河的对岸全是些低矮的房屋，远处是正在被开发的土地，这大概是与襄樊不同的又一番景象，处处显露出繁荣，不像襄樊，隔着护城河能看到岘山，还能看到汉江对岸的樊城，一切都是静止的，没有眼前这样的开发景象，像是一座正在沉睡的城池。楚如白希望那座城能快点醒过来，如同眼前的这座城。只是有些遗憾，自己不能去唤醒那座城，似乎也回不去那座城，倒是这座城正在不断地靠近自己，与自己发生着千丝万缕的关系。</p>

楚如白不敢再往其他地方去，看了一下手表，正好十点。想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转身向酒店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担心莫祺扑空，步伐上也快了许多。</p>

刚进房间没多久就听见敲门声，听声音就知道是莫祺到了，每次莫祺去宿舍找他时也都是这样的敲门声，他早就习惯了。</p>

“何志彬真走了？”</p>

莫祺刚进屋就看见另一张床空着，她本以为昨晚何志彬所讲的只是赌气的话，自己还自责了一番，觉得作为东道主不应该把一顿晚饭的气氛搞成那样，还想着早上见着面道个歉缓和一下呢。</p>

“嗯！一大早就走了。”</p>

“你没去送他？”</p>

“那倒不用，又不是小孩子。”</p>

“哦！昨晚是我不好，不应该把气氛弄成那样。”</p>

“跟你没关系。对了，何志彬走的时候让我转告一下，昨晚是他的错，不应该那样对你。”</p>

莫祺没想到会是这样，原来何志彬也想跟自己道歉，看来他们的想法都一样，都不想让楚如白夹在中间为难。</p>

“没想到被你抢了个先。”</p>

“什么意思？”</p>

“原本我是想见面的时候跟他道个歉的，这下好了，被你先说出来了。”</p>

“我就说吗，你们俩是我最好的朋友，哪能这么容易就生气了。现在没事了，我们可以开心地去逛拙政园了。”</p>

“去不了！”</p>

“为什么？昨晚不是计划好的吗？”</p>

“情况有变？”</p>

“怎么啦？”</p>

“昨晚我们吃饭的那家餐馆老板，今天早上遇见我爸，跟他说了你们的事，我爸就跑回去跟我妈说，我妈一听，开心得不行，一大早就把我从床上叫起来，非要我来接你去家里吃午饭。”</p>

“啊！那……那可怎么办？我这可……什么都没准备。”</p>

“我妈说了，什么都不要，把你带回家就行了。她和我爸把我从床上弄醒后，两个人就跑出去买菜了。”</p>

“这……怎么办？”</p>

“能怎么办？跟我回去呗。拙政园只能明天再去了。”</p>

“关键是……我没有思想准备啊！”</p>

“要什么思想准备啊？我爸妈都是老师，他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又不是考虑，还怕吃了你不成？”</p>

“我不是这个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