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信爱情，不相信眼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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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寒假前，郑雨收到了郭春华的来信，信的内容令他有些烦恼，是关于大妹的事情。看字迹，信是郑晨代笔的，郭春华是怕有些字忘了怎么写，给他的阅读造成麻烦。郑晨的字倒是有长进了，看来给他寄回去的钢笔字帖起到了作用。</p>

郭春华在信中提到，秦大东开始追求大妹了。除了每天从夜校接送大妹回家之外，每逢休息的时候都会来家里帮忙，要么从自己手中抢过家务活就干，要么在摊位上陪着大妹。前段时间南漳下了一场大雪，化雪的时候，厨房有几个地方开始漏水，正想着要去找人来维修一下，没想到秦大东知道后就带了一个工友来家里把漏水的地方弄好了。</p>

郭春华很满意秦大东，大妹的态度却令人恼火，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尽说些不咸不淡的话，谁都能感觉出这种拒人于千里的态度，只是这秦大东脾气太好，不管大妹如何对他，都一样笑脸相迎。</p>

关于秦大东的问题，郭春华和大妹聊过好几次，她不拒绝但也不点头答应，总是说“不急，年龄还小，还想多读点儿书，在工作上再有些进步，暂时不想谈恋爱，更不想这么早就谈婚论嫁”。这样的话听多了，做母亲的怎能不担心呢？</p>

大妹的心思，做母亲的多少是有些了解的。郭春华猜想，大妹还是没能忘记何二哥，对于秦大东，大妹应该也是满意的，至少不讨厌，不然的话，以她的性格是不会让秦大东频繁跑到家里来的，之所以用那样的态度对待秦大东，是大妹不想错过这样一个好男人。</p>

郭春华的意思是让郑雨劝一下妹妹，尽早接受秦大东，这么好的女婿，哪家的母亲见了不喜欢？最好是能让何志彬劝说大妹，“解铃还须系铃人”，何志彬的话大妹一定会听。还有，大妹春节后正好要和秦大东一起被厂里派到上海去学习，郭春华希望郑雨能让何志彬促成这两人的好事。</p>

这件事本没有什么，郑雨之所以烦，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不管是自己和大妹讲，还是让何志彬跟大妹讲。在他的心里，永远觉得亏欠着大妹，他想成全大妹的心愿，但是何志彬未必肯接受，更何况何志彬现在又有了叶琳瑶，怎么可能重新选择大妹呢？</p>

郑雨知道，这件事情还只能按母亲所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来办，何志彬应该能按自己说的办，只是大妹会怎样？可能会更加伤心，毕竟听到喜欢的男生亲口告诉自己他一直没喜欢自己，那种感觉一定很难受。再难受也得解决这件事情，大妹需要一个好的男人陪伴，她是值得得到幸福的。</p>

烦心的事不止一件，卢佩姗最近的态度算是另一件。</p>

从十二月开始，他就没收到卢佩姗的信了，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没有了。实在没办法，他就打电话过去，卢佩姗不住校，只能打到家里，可是每次都是奶奶接的电话，总是说她不在家，奶奶也不说去了哪里，他也不好意思问，只能隔几天再打。好不容易碰着了一次，总感觉卢佩姗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寒气，令郑雨很害怕，有一种要失去她的感觉。</p>

元旦的时候，他本来计划要回襄樊一趟，可是学校偏偏不放假，而是把整班学生拉到黄陂去做拉练，再给卢佩姗打电话，她只说“没事，知道你们忙，那就先忙着呗，反正也要放寒假了，放了寒假，总归是要回去的，到时候不就能见面了”。不知道为什么，卢佩姗越是这样讲，郑雨的内心就越乱，也就越觉得烦心。</p>

可是再多的烦心事，大妹的事还是要处理的，只能硬着头皮给何志彬打了一个电话。</p>

“志彬，最近怎么样？”</p>

“怎么突然想起打电话来了？不一直都是写信吗？”</p>

“没啥，就是……最近心里比较烦，想和你说会儿话。”</p>

“那行，挂掉，我打给你。”</p>

“不至于那样。每次都是你打给我，今天也让我打一次吧。”</p>

“捡到钱了？”</p>

“瞧你这话说得，我就不能给你打一次电话啊。”</p>

“郑雨，别敏感啊。我没其他意思，就是不想让你乱花钱。”</p>

“算了，不纠结这个了，不管谁付钱，都是交给电话局的。”</p>

“那倒是！这次就你出，缺钱了告诉我，二哥给你寄过去，别总找郑妈妈要。”</p>

“去你的！我才是你哥。放心吧，我有分寸。我妈给的钱都攒着呢，军校里什么都有，我又没有乱花钱的习惯。”</p>

“嗯！这个我知道，有急用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p>

“知道啦，啰嗦！”</p>

“好了！多为电话局做了几分钟的贡献。进入正题，先向郑Sir做个简单的汇报，我这段时间还挺好的，上次完成的那篇报告在报社登出后反响很好，又赚到了一笔稿费。院里的任教授看过那篇报告后就找到了我们，给了我们另外一个选题，是关于民营经济生存与未来发展，这个选题的时间会比较长，元旦开始，一直到明年四月份，差不多需要一整个学期，现在正在准备这件事，调查地点选在绍兴，这次可能还会经常往绍兴跑。”</p>

“恭喜你，志彬，你真棒！”</p>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只是为了专业基础打得更牢些罢了。郑雨，在我心里，你也很棒，考上了喜欢的军校，一直喜欢着喜欢的姑娘。”</p>

“和你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你现在可以四处跑，我呢？只能待在学校里。”</p>

“军校和部队一样，是个纪律严明的地方，这是我们这些普通高校所能比的。再有，将来面向社会的时候，大家的贡献值也不一样，仅这一点，你在将来就值得社会敬重，而我们却只能成为为生计奔波的群体。”</p>

“你这政治觉悟不上军校都可惜了。”</p>

“那行，两年后我去军校读研究生。”</p>

“真的假的？”</p>

“不好说，也许还真会有那么一天。对了，你呢？总感觉你的情绪一般，是因为我们很久没打电话的原因呢，还是因为你们经常拉练导致身体疲惫？”</p>

“都不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比较烦。”</p>

“那就说出来呗，咱俩又没有秘密。”</p>

“我怕也惹得你心烦。”</p>

“没事！我内心强大，没什么事能让我心烦的。即便有，跑上几公里就没有。”</p>

“你这习惯还保持着？”</p>

“那当然！还记得那次预考吗？要不是你拉着我出去跑步，怕是就没有今天的我了。”</p>

“你还记得这事？”</p>

“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是我人生中最不开心的时候，要是没有你，怕是走不出来。也就在那个时候，我找到了解决烦恼的方法，那就是跑步。”</p>

“你是在暗示我也应该去跑几圈吗？”</p>

“那倒不是，你又不缺这几圈。我的意思是，任何烦心事都能找到驱散的方法。跟我说说吧，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p>

“是大妹。”</p>

“哦！”</p>

“哦是什么意思？”</p>

“没什么。大妹还好吗？她不是在二缫厂做得挺好吗？还有，她那个夜校读得怎么样了？你这个做大哥的，要多关心她、鼓励她。夜校跟自学没什么区别，需要坚持和很大的毅力才行。”</p>

“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多问题了？算了，不追究了，我就一个一个的来说。大妹在二缫厂挺好的，夜校读得也很好，她还想明年夜校毕业了再去电大进修。她们单位也是看她这么用心学习，已经把她从车间调到办公室去了，她现在负责统计的工作。说到这儿，有件事要跟你讲一下。”</p>

“什么事？”</p>

“春节后，大妹要去上海学习半年，是去她们合作的上海工厂，好像就在杨浦，叫什么杨树浦路上，这地方是不是离你不远。”</p>

“杨树浦路，我知道，离黄浦江很近，离学校也不算太远，骑自行车过去也就半小时多的路程。大妹可真优秀，这才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得到厂里的重用，不简单啊。对了，这明明是件好事啊，你为什么烦心啊？”</p>

“还不都是因为你？”</p>

“怎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p>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大妹以前的车间主任叫秦大东。”</p>

“是啊！怎么啦？他招惹大妹了？”</p>

“岂止是招惹，他喜欢上咱大妹了，而且还主动追求大妹。”</p>

“没想到，咱大妹这么有魅力。不过，车间主任的话，是不是年龄上不合适啊？”</p>

“那倒不是，比我也大不了多少，是因为很早没了母亲，不得不早早地参加了工作。”</p>

“这人品怎么样？”</p>

“问我？我又没见着。不过，我妈倒是很喜欢，说他模样好，人又勤快，就是嘴笨了点儿，见着大妹不知道说什么，就是一见着大妹，脸上就全是笑容。”</p>

“这很好啊，说明这个人是真心喜欢大妹的。”</p>

“是！”</p>

“那你还有什么可烦的？”</p>

“烦就烦在大妹对人家好像不怎么上心，这是我妈写信跟我讲的。我没见着这个秦大东，也不知道这人倒底是不是像我妈所说的那样好。还有，大妹那儿我也没问，我这做哥哥的问这事儿好像也不大好。”</p>

“这有什么不好？说明你这个做哥哥的很关心她，很在乎她。再说了，大妹的性格，我们都很清楚，你就不用再为这件事烦心了。”</p>

“这不是重点。”</p>

“还有重点？那是什么？”</p>

“重点是你！”</p>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