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海上花－－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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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停柳絮言的男人正是久违了的徐前进，她心想，这广州城也太小了。转念又一想，能在这种地方碰见他，只能说明这个人混得还行。</p>

柳絮言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面带笑容转过了身，她知道被徐前进叫住，自己是躲不掉的，只有面对才是最好的办法，反正自己也不是两年前的柳絮言了，再说了，就算有事不还有蒋少卿吗？她相信刚才蒋少卿的话不是信口开河的。</p>

“我说是谁呢？声音这么熟悉，果然是徐哥啊。”</p>

“哟！看来哥哥以前没白疼你，这都过去几年了，还记得哥哥的声音。”</p>

“再记得又有何用？早就不对徐哥的胃口了。”</p>

“谁说的？再说这味口吗，当然还是旧的好，有回甘，有?味，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p>

“徐哥，你怕是早上喝了蜜吧。”</p>

“要不说还是你懂我呢？这喝蜜的习惯可还是你给我养成的。没喝蜜，怕是遇不着你。我来广州可一直在找你，还以为你消失了呢。还好碰见了陆磊，这才知道你还在广州。听他说，你最近混得不错。怎么样？在哪儿发财啊？”</p>

“我能在哪儿发财？长相没人好，身材没人好，又不会哄人，能干什么啊？”</p>

“这女人还真是小气，这些年不见，可是比以前心眼小多了。还忘不了以前的事儿啊。”</p>

“以前什么事儿？我可不记得了。”</p>

“你就装吧！怎么着？咱们就这么站着干聊？要不，去我房间，咱们也该叙叙旧了。”</p>

“拉倒吧！谁知道你那房间里昨晚哪个狐狸精待过，我可闻不了那股骚味儿。”</p>

“呵呵，再骚的狐狸精可都骚不过你这只小狐狸。”</p>

“省省吧！再说我今天也没那兴致。”</p>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再约个时间了。”</p>

“来日方长，反正你见着我了，我也逃不掉。”</p>

“醒目啊，靓女！总得告诉我，你在哪儿混吧！”</p>

“自个儿找吧，你不是很厉害吗？这回，看你能不能自个儿找到。”</p>

“你觉得这是件很难办的事情吗？”</p>

“对徐哥你不是。行了，今儿我累了，先回了。找着了，我们再叙旧。”</p>

“行啊！没想到两年不见，你这模样儿越来越有味道了。哥哥今天就不急了，且等着我寻你，可不许反悔！”</p>

“不能够！姐现在谁也不含糊。”</p>

“有性格，这可比以前有意思多了。行，等着哥哥去寻你！”</p>

说话间，柳絮言已经出了酒店。这徐前进还真是说到做到，没出三日，就带着陆磊寻到了“海上花”来，那天正好是Lucy转会的日子，“海上花”早已是座无虚席。</p>

“可以啊！没想到这小狐狸混到这地方来了，看这场子可比我们之前的大多了，也气派多了。再看看这些客人，可比咱们之前的那些有身份也有钱多了。”</p>

“是啊！徐哥，看来柳絮言，哦，不，应该叫言姐，比以前可是风光了不少。刚才在门口的花牌上可是看到了她的那块上面写着‘花魁’两个字，估计在这里混得还是不错的。”</p>

“难怪那天见着我那么拽，原来是一跃入龙门了。”</p>

“徐哥，你最近不是在筹备唱片公司的事儿吗？我看这言姐刚好能派上用场。”</p>

“你懂个屁！现在有几个唱片公司是正经经营的，不过都是用这个名号背后干些其他的勾当。不过，你这建议我这几天也是一直在想，是个可行的方案。今晚先瞧瞧吧，再找机会探下她的口风。”</p>

“我懂！”</p>

两人没想到才两年多的工夫，柳絮言在舞台上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与她在郴州时全然不同，这令两人都有一种意外地惊喜产生，也刚好应合了徐前进目前的谋划。这会儿，柳絮言在徐前进的眼中简直就是一个福星，徐前进想要的，她正好送了上来。</p>

徐前进关掉郴州的所有生意连夜跑到广州，起初并没有想好要干什么，但是有一样他是想清楚了，过去所走的路都是断头路，不能再干，也绝不能再去留恋。既然来到广州了，就要谋划着重新开始。</p>

论起钱来，徐前进在郴州还是积攒了一些，说不上太富贵，但是要想用这些钱干点儿事儿还是可以的。想来想去，徐前进决定还是在娱乐行业才有自己的施展空间，只是再干酒吧等于又重回老路，跟自己的谋划不符。</p>

也是这人的脑子灵活，他在广州大大小小的酒吧、夜总会走访的时候，听到很多老板都在议论广州的唱片业，这让他有些心动，但是又不知道干这个行当要从哪里入手。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在一个新结识的朋友那里认识了一位香港过来的经纪，这人叫孟涛，原来也是混欢场的小流氓，被一位唱片公司的老板叶满森看中，被带进了这个圈子。徐前进认识孟涛的时候，正好叶满森要在广州开一家唱片公司，用来抢占未来的内地市场，想在广州找一个合伙人，孟涛觉得跟徐前进很投缘，就把他推荐给了叶满森。</p>

在遇见柳絮言的前一天，徐前进刚从深圳与叶满森签完合作协议回来，正准备第二天开始在广州大展拳脚之时，柳絮言就出现了。这两天他一直在想，柳絮言的样貌不差，声音也不错，当时在郴州歌手圈里绝对能排得上号，至于在广州吗……能不能排上名不要紧，就她那外形，包装一下还是可以的。</p>

有了这个想法，他就找来了陆磊，让他开始四处打听柳絮言的下落。也别说，这陆磊还是有点儿小聪明的。他想起上次碰见柳絮言就在上下九，就断定她是在附近的某个娱乐场所工作，于是就挨个酒吧、夜总会的去找，没想到还真让他找着了。</p>

柳絮言是在上台后才发现徐前进和陆磊的，起初她还是有一些慌乱，幸好看见蒋少卿也在下面坐着，这才定住了神。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何，柳絮言发挥的很好，就连蒋少卿也难得给她鼓了掌，徐前进更是显得十分大方，开酒送花，连着好几回，弄得全场都对他注目相看。</p>

蒋少卿觉得这人很反常，不仅面孔生，而且面相看上去并非善类，他见徐前进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柳絮言，就赶紧招来袁开朗提醒他告诉场内保安严密注视这两个人。</p>

这种客人以前在“海上花”并非没有，有些只是单纯对台上的歌手心存爱慕，色心大发而已；但是有些却会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和虚荣心豪掷千金，只为向他人炫耀与示威，但凡有人参与竞争，就难免会有一场恶斗发生。这种事情以往就在柳絮言身上发生过很多次，但是这次，蒋少卿总觉得徐前进有些不一样。从他看柳絮言的眼神中，能感觉到一种怀念与久别重逢后的欣赏，那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欣赏，而不是一个男客人对女歌手的欣赏，这总让他感觉到两人之间有故事。蒋少卿突然想起周翰林曾经说过柳絮言的往事，他明白了，这位客人不过就是柳絮言往事里的相好罢了。</p>

这天晚上，不仅是Lucy转会的首场演出，也是“大成唱片”启动的日子。受蒋少卿的邀请，陈晓娜再次在“海上花”登台演出，时间排在了柳絮言和Lucy之间。周翰林碍于柳絮言就没有到现场。</p>

这几日，周翰林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每天晚上早早回家，白天认真地去完成蒋少卿安排的工作，得空就去星海楼看母亲给陈晓娜上课，不仅他自己第一次觉得这样生活很充实，其他人看到也都一致感慨，原来“浪子”也可以回头。</p>

陆春莺也是这一日正式告别“海上花”的舞台。她被安排在Lucy之后，算是今晚的压轴，这对于“海上花”的客人们来说是件大事，熟客自然不会错过，新客也觉得超值，这也是今晚座无虚席的原因之一。</p>

来说说Lucy，原本是“粤心荟”的台柱子，在那里已经驻唱四年，比起“海上花”的歌手可是稳定许多，原本也是沿江马路上响当当的人物。自打“海上花”有了陆春莺和柳絮言之后，不仅“粤心荟”，就连Lucy也受到了影响。原本挖人的事是“粤心荟”的老板白胜男先挑起的，没想到被蒋少卿背后反击，真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人被挖了还不能有半句怨言，只能在心中懊悔。</p>

Lucy是长沙人，长相可人，唱功扎实，她和陆春莺一样，也是专业出身，虽然不是大学毕业，却也是打小接受专业训练，早早进入到长沙湘江歌舞剧团，在团里也算是个顶梁柱。早几年的时候，剧团里有两位师哥跑到广州淘金，没想到居然成功，这件事对Lucy的影响很大，也便决定步师哥的后尘南下到了广州。</p>

Lucy刚到广州的时候，“粤心荟”刚刚成立，那时候广州的夜总会还没有现在这样规范，格调不高，客人也是品流复杂，“粤心荟”算是当时的一股清流。</p>

“粤心荟”的老板白胜男是马来西亚人，家里在香港和马来西亚都有许多店铺和产业，他也是看准了内地的娱乐事业，赌定会有一个不错的市场，这才执意要到广州来创业。</p>

白胜男在创办“粤心荟”之前就做过一番市场调研，对于当时的夜总会状况他不是不了解，他认为那些污浊氛围只是暂时的，随着内地市场的发展以及政府对整个环境的整治，行业的规范性运营已是大势所趋。</p>

Lucy离开“粤心荟”的原因除了蒋少卿开出了一个她没办法拒绝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她必须离开那里，离开白胜男，结束两个人厮缠的日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