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襄樊，没有爱情－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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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郑雨就起床了，比他在学校时还提前了半小时，这是他和何志彬约好的时间，在家休息的这两天，一起晨跑，也算是帮何志彬解压。</p>

其实，即便是没有郑雨的陪伴，何志彬也是每天早上在这个时间点起床，这在进入高考冲刺阶段已经成了何志彬的习惯。这段时间，除了睡觉和吃饭的时间，他把余下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早上半个多小时的晨跑，是他唯一不用面对书本和试卷的时间，他能在跑步中对前一天的学习情况进行全面的梳理，这也让他在一天的学习中更有目标和方法。</p>

郑雨他们体育队拿到亚军的消息在比赛结束后就由随队的老师通过电话汇报给学校了，消息当天下午就上了黑板报和校广播，何志彬从内心里替郑雨开心，他一直坚信自己的这位朋友一定可以做得很好。他想恭喜郑雨，可当郑雨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仅用了一个大拇指的手势向郑雨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对于这种表达，郑雨早已习惯。</p>

两人晨跑的路线依旧是何志彬一贯的线路。郑雨早早就在约定的地方等候，在何志彬跑到白凤路口，两人相互击了下掌，一起跑步向前。</p>

“你最近怎么样？”</p>

“什么怎么样？”</p>

“学习！还能有其他的吗？”</p>

“哦！就那样。”</p>

“是不是更加自信了？”</p>

“那必须的！我的朋友都拿亚军了，我也必须跟上。”</p>

“你说，咱们还真是朋友啊！”</p>

“什么意思？”</p>

“我打比赛拿了个第二、你参加诗歌赛也拿了个第二、晓娜参加歌唱比赛还是拿了个第二。你说，咱们这是什么缘分啊？”</p>

“所以才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p>

“这话我也说过。”</p>

“跟谁说得？”</p>

“郑晨。”</p>

“怎么想起来和他说这个？”</p>

“说来话长。这小子真是不省心，昨天晚上又跑去游戏厅了，正好撞见我回来。”</p>

“又被你狠揍了一顿？”</p>

“我在你这儿就这形象啊？”</p>

“可不是。上次不就是一顿狠揍吗？我当时还在想，以后你犯错，我也过过揍人的瘾。”</p>

“美得你！不过，这次我没揍他。”</p>

“这……不像你的作风嘛。”</p>

“没办法！我寻思着，上次揍那样了，也没见他改正啊。再揍又能怎样？只会让伤了大家的和气。”</p>

“哟！研究起兵法来了？”</p>

“那是！不讲点儿策略可是治不了这小子。”</p>

“说说，什么策略？”</p>

“这就不讲那么清楚了，反正你学着也没用武之处。”</p>

“谁说的？”</p>

“用在哪儿啊？你又没弟。”</p>

“谁说我没有？”</p>

“你是说闫乐？那可是你表弟，再说了，你们这一年里也见不着几面啊，你还教训人家？”</p>

“关闫乐什么事儿啊，我说的是你。”</p>

“我呸！你才是我弟，要教训也是我教训你。”</p>

“少来！我一直都是你哥。”</p>

“不跟你胡扯。我们一开始因为什么才说起这些来着？”</p>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p>

“对！要不怎么说弟弟你比我优秀呢。这小子，我问他为什么又去游戏厅，你猜他讲了个什么理由？”</p>

“什么？”</p>

“他说，他们班男同学如果不去游戏厅就要被笑话成‘娘娘腔’，他不想被人这么笑话，所以才去游戏厅的。”</p>

“这是什么理由啊？”</p>

“就是啊！你说，现在的这些低年级学生都在想些什么啊？”</p>

“不过，现在的学校还真没有以前那么安静了。你就看我们学校，那些低年级的学生，放学后经常在校门口发生打架的事情。”</p>

“都是那些录像厅和游戏厅带来的负面结果。”</p>

“你说，上海、武汉这样的城市是不是也和咱们这儿一样？”</p>

“我觉得哪儿都会有这些，关键得看人，能不能经得起这些诱惑。”</p>

“也是！对了，你现在的文化课怎么样了？有没有提升？”</p>

“算是有吧！但是和县一中的那些同学比起来就差了许多。”</p>

“要对自己有信心。其实，我是觉得在哪里读书都是一样的，老师教学只能算作抛砖引玉，关键还是得靠自己的认知去将所学的知识进行转换，只有理解通透了，知识才算被掌握。”</p>

“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我就是觉得自己挺笨的。”</p>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你才不是笨呢？认识你这么多年，很多地方你比我做得还要棒，你只是还没有找到方法，或者说方法不到位而已。”</p>

“那……等高考结束了，你得过几招给我。”</p>

“你当学功夫呢？还过几招。不过，经验倒是可以和你分享的。”</p>

“我就知道，这世界上除了我妈之外，只有何志彬对我最好。”</p>

“这话可别让姗姗听到，小心你没好日子过。”</p>

“你不说，她就不会知道。”</p>

“那你可得对我好点儿了。”</p>

“必需的！对了，以后你到了上海，认识了新朋友，会不会就把我忘了？”</p>

“怎么可能？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p>

“这个我当然是知道的，只是，时间是最残酷的东西，我们将来有可能都会败在它的手里。”</p>

“那倒未必！心之所想，皆之所往。”</p>

“什么意思？”</p>

“自己琢磨去！”</p>

……</p>

两人都有同样的一种感觉，每次的相处，时间都过得飞快。跑到何志彬家路口的时候，何志彬让郑雨去他家吃早饭，郑雨第一次拒绝了他的邀请，他想早点回去帮妈妈，何志彬也就不再坚持。</p>

按以往的惯例，郑霜上中班的时候，早上都会起早帮妈妈做好早饭，然后再帮她把货出到摊位上去。这个早上，郑雨把这个活儿揽了过去，他想让大妹也像很多女孩子一样睡个“美容觉”。</p>

郑雨用三轮车把货拉到摊位上时，旁边很多摊位都还没有出摊，原本他让郭春华在家休息，但是郭春华还是不太放心，毕竟郑雨已经好久没有待在摊位上了，怕他应付不过来，也怕他把价格搞错了。</p>

两人刚把货品整理好，郑雨就看见王帅向他们走过来，那个方向正好是白阁门。</p>

“郭阿姨早！”</p>

王帅走到摊位前，很有礼貌地同郭春华打了个招呼，也可能是许久没见的缘故，郭春华对于王帅的出现倒是感觉意外。</p>

“帅帅？这一大早……怎么没去上学啊？”</p>

“我……”</p>

王帅把头沉了下去，一副可怜的模样，让郭春华看着就觉得心疼。</p>

“这孩子，是怎么啦？看你这样子，怕是早饭都没吃吧？”</p>

郭春华说得没错，王帅一脸疲惫，感觉到整个人精神萎靡。王帅是没有吃早饭，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郭春华。郑雨刚才见他从白阁门的方向过来，大概能猜到王帅的早饭是肯定没吃，而且昨晚一定是在游戏厅熬了一个通宵。</p>

郑雨向郭春华示意了一下，就跑去隔壁的早餐店里买了四个大包子和一碗豆腐脑，回来后递给了王帅，王帅头也没抬，也没客气地推让一下，就接了过去，很快速度就吃完了那些食物。</p>

“王帅，够吃吗？要是不够，我再去给你买一些……”</p>

“郑雨哥，不用买了，这些……已经够了，谢谢你啊！”</p>

“瞧你说得，跟我还客气？”</p>

“郑雨哥，你不是在县一中训练吗？今天怎么有空陪郭阿姨？”</p>

“这两天放假，正好帮下我妈。”</p>

“真羡慕你！听说你们前几天在襄樊打比赛，拿了个亚军？”</p>

“是的！可惜，只是个亚军。”</p>

“已经很棒了！”</p>

“我还想问你呢？这个点儿不是应该在学校吗？”</p>

“我……”</p>

“你昨晚是不是在游戏厅待了一夜？”</p>

“嗯！”</p>

王帅的回答让郑雨想到了郑晨，他心里想，昨天应该多几个地方看看，没准儿还能找到王帅，也不至于让他在游戏厅呆一夜。</p>

“你不会和郑晨一样，怕同学们嘲笑你‘娘娘腔’才去游戏厅的吧？”</p>

“真要是那样就好了！”</p>

“什么意思？”</p>

“我……”</p>

“你这孩子？在游戏厅待一夜不难受啊？这个春花也是，就忙着挣钱了，孩子都不管不顾了。还有你爸，你妈忙着做生意，他也应该好好看着你啊？”</p>

郭春华不明白陈春花拼命地挣钱是为了什么？她的“春花百货”是很成功，但是家庭成这样，事业再成功又有什么用呢？孩子们全让“钱”给耽误了！</p>

“郭阿姨，不要责怪我爸爸，他也不容易。是我自己不争气，天天就想着来白阁门。”</p>

“这是为什么啊？”</p>

“我妈……天天和我爸吵架，总骂我爸没用。我爸又不敢还嘴，只好任由我妈骂，我听不下去，就跑出来玩。刚开始也只是好奇，后来发现打游戏能让我快乐，而且不去想爸爸、妈妈的事情……”</p>

“那……你爸妈不知道？”</p>

“他们哪儿顾得上我？我爸单位要改制，好些叔叔都到外地找工作去了，我爸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有时候一个人躲在家里喝闷酒，我妈从来不关心他，只要看见他喝酒就开骂，越骂，我爸这酒就喝得越厉害。”</p>

“没想到，有段日子没和你家走动，竟然变成这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