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风雪蓑衣，年关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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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见此红了眼眶，强忍着没哭出来，捂了捂嘴，声音有些沙哑颤抖。</p>

“老头子我实在对不住道长，这世上哪有买了酒却要退的事情。”</p>

陈炁说道：“不说这些，谁家又没个难事，这十五文钱您收着，酒便拿回去喝吧，等什么时候有了，再来给也可以。”</p>

“不可，不可！”</p>

老人家听到这话却是连连摇头。</p>

他将那酒壶推上前来，却不愿意收下。</p>

任陈炁怎么说，他都不愿意接受。</p>

最后却是匆忙起身，说道：“道长，老头子我还有些事情，先不留了……”</p>

说着，老人家便戴上了斗笠匆忙的走出了酒肆。</p>

陈炁连忙追了出去，说道：“老爷子，天太冷了，暖和起来再走吧。”</p>

“不了，不了……”</p>

老人家回过头来，对道人拱手道：“道长可怜我这个老头子，我也不能不给道长添麻烦。”</p>

他走进了那风雪里，斗笠风衣，正挡得住雨雪，却挡不住那刺骨的风。</p>

陈炁的目光望去，却见其身影落幕，令人心中思绪万千。</p>

陈炁见此，便抬起手来，渡了一道法力过去，这样至少不会让这位老人家因为这风雪染上寒疾。</p>

他能做的着实不多。</p>

老人家只觉得暖和了几分，但却也没有太过于在意，只当是遇冷知暖，顶着风雪往回赶去。</p>

宋朵儿站在一旁，也望着那边。</p>

“先生，老爷爷把酒退了，那他不过年了吗？”</p>

陈炁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他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p>

“但愿吧……”</p>

陈炁的话好似答非所问。</p>

听的宋朵儿一知半解。</p>

陈炁摇了摇头，却也没有过多的解释。</p>

几个孩子也就这么回了屋里。</p>

入夜的时候，几个孩子都已经回屋里歇息了。</p>

陈炁则是坐在酒肆里，摆弄着药材。</p>

这些药材最后要下进酒里，这是冬日里的一味酒，待到明年开坛，便可解暑。</p>

忙活之间，他的目光看向了台子上的那一壶酒。</p>

想了想后，却也没有将那壶酒给倒出来，而是找了个地方放着。</p>

他等着那天老人家回来，把这壶酒赎回去。</p>

猫儿似乎有些不理解道人的做法，歪着头瞧着。</p>

陈炁说道：“没事，早点休息吧。”</p>

夜里唯有那风雪呼啸的声音。</p>

陈炁的脑海里却在想着白日里的老人家，那是常客了，岁数也大了，顶着这样大的风雪来回一趟，着实令人担心不矣。</p>

但愿不是出了什么大事。</p>

他也只能这样想了。</p>

可是后来，这位老爷子却是再也没有来过酒肆，连同着那放着的酒，也蒙上了一层灰。</p>

直至来年开春的时候，陈炁才从一些酒客的口中听到了些许消息。</p>

“道长你说的是哪个老人家啊？”</p>

另一位酒客接话道：“莫不是刘家村的刘老三？他常常见他，来的少，每次来都拿着个小瓶，在角落上坐着，喝完酒走，也就那么两三口的事情。”</p>

“我倒是想起来了，就是他！”</p>

“他死了。”</p>

“什么时候的事情？”</p>

“就是冬日里的事。”</p>

“他那个没出息的儿子，赌钱欠了十多两银子，人家追到他家里来，米面什么的东西的全都抵了，但还是不够，他那个儿子就想把闺女卖了，老头子最稀罕这么个孙女了，就死活不乐意，以死相逼，但最后也没能拦住那丧尽天良的东西。”</p>

“那他是怎么死的？”</p>

“去年收成好，老人家攒了些钱，本想着过个好年，结果成了这幅局面，没了盼头，也就是一根绳的事。“</p>

“吊死了。”</p>

桌前几人闻言却都不禁发出长叹。</p>

而站在一旁的道人，一样也愣了许久。</p>

那天要命的风雪没能带得走老爷子，可他自己却把脖子伸进了绳套里。</p>

桌上的酒客听着这些喃喃道：“这好好的年，怎么就过成了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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