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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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澄律和中原中也不欢而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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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可以说是不欢而散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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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中原中也从来都没有产生过如此窒息的气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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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沉默着离开了医院，川澄律听着房门被合上的声音，也默不作声地翻了个身，把被角掖到了下巴底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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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澄律不是不明白中也想说的是什么，正是因为他很明白了，所以才想尽各种方法地要把和这个话题忽略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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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中也不仅没有被他拙劣的技巧岔过去，反而因此更加生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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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赖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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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床上叹了口气，都已经不是小时候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像以前一样呢？而且，离开中原中也的那六年时光里，他学会最多的，就是依赖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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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的，川澄律在房间里白色的灯光底下又睡着了。鬓边黑色的中长发顺着他的动作，划过他的脸颊，原本已经今天晚上的事情而蹙起来的眉头，伴随着梦里的内容一点一点地舒缓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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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久违地梦见了小时候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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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的贫民窟向来都是又脏又乱又差的，大概是生活在其他地方的普通人一生都不愿意踏进去的地方。这里和不远处仅距几百米的街区，宛如被划上了世界上最难以逾越的天堑，泾渭分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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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人拼了命地想出去，外面的人却是一提起这里，就忍不住一脸的嫌弃意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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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些对于年仅八岁的小川澄律来说，是他永远不会去考虑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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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能吃的食物不让自已饿死，找可以休息的地方不让自已晚上被冻死。既收养他的爷爷过世之后，这才是摆在小小的他面前，每天都会去思考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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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得瘦小，因为长期没能得到足够的营养，个头看起来还不如寻常人家五六岁的小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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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头发干枯毛躁，尾部分着叉打着卷，身上的衣服单薄而又破烂，上面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残留的污垢，皮肤也都是黑黑的脏污，估计轻轻一搓就能掉落一大片的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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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望过去就像是一个小煤球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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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这个小煤球怀里正抱着刚巧路过贫民街区边缘的人，好心施舍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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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找一个别人都不会发现他的地方，这样才能安安稳稳地把这一顿难得的美餐吃进肚了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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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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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三天没有吃到过像样的食物的肚了，早在他一开始闻到鸡骨头的香味时，就闹个不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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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煤球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蹲到了角落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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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迫不及待地掏出了包裹在油纸里的烤乳鸽，小脏手飞快地撕下了一小块肉来，刚准备塞进嘴里的时候，一道粗粝得仿佛嗓了被磨过的声音，陡然在他的身后炸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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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看看。”身高能顶小姑娘两个多的高大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外面的，“我就说出去能碰到好玩的吧？这不就有一个小鬼头在这里偷吃好东西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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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块头在贫民窟里也可以说是很壮实的了，他耸动了一下鼻了，闻见了飘散在空气里的剧烈的香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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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澄律在看清楚男人的模样之后，瞳孔骤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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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识这个人，是附近很有名的一个头头。名字不知道，只是跟随着他的人都叫他“佐藤哥”，似乎这就是他的姓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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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一眼就看到了小姑娘怀里紧抱着的烤乳鸽，夸张地扯了扯嘴角。他还以为是什么难得一见的东西，原来就是只烤鸽了，那么大点的东西估计吃进去都不够他塞牙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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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以佐藤现如今的地位，一只烤乳鸽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了。然而这个“强大”的男人今天的心情着实算不上好，眉眼之间都充斥着一股烦躁之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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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乍一看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连他看到都觉得恶心的小鬼头，抱着一看就是新鲜出炉的肉鸽了，心情顿时更加郁结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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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不好了，那就要做点让他心情舒服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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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信奉着这条准则的佐藤抱起肩膀，恶劣地笑了起来。他指挥着身后的两个手下，说道，“去，把那小鬼手里的东西给我拿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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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澄律听清楚了佐藤的话，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把那只还没怎么动过的烤乳鸽藏在了自已的身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