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合则两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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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六日，天空洒起了雪粒，道路变得难行，官道上的行旅稀少。</p>

申初，扶沟城东外的驿馆，驿丞周敬直起腰，看着消失在风雪中的许县令一行，吐了口唾沫。</p>

他妈的，姓许的自己吃肉喝汤，连根骨头都不舍得给手下人啃，每天都来查看驿馆，这日子过不下去了。</p>

正要返身进驿馆，从东面官道传来马蹄之声。周敬在驿馆任差十余年，一听马蹄声就知至少有十余匹马，探身朝官道张望，雪片飞舞，看不清官道上的情形。</p>

十余匹马，多半是商队的护卫，这样的商队少说也有四五十人，人吃马嚼是不少的花费，驿馆能进笔小财。</p>

等到马匹的身影在风雪中显现，周敬吸了口凉气，这些马匹匹高大，多半是胡人的战马，绝非商队护卫能骑乘的。</p>

从屋中奔出的两名驿卒望着渐进的黑影，惊呼道：“娘唉，不会是胡骑又来了吧。”</p>

张锋骑马走在最前，听到驿卒的惊声，笑骂道：“放你娘的屁，咱们是颍川的郡军。”</p>

接到孔懿的回信，杨安玄得知孔家将有三十余人参加鄢陵的讲学聚会，当即决定派张锋带了二十名轻骑，护送五辆牛车前去接人。</p>

张锋曾跟杨安玄到过孔家，此次杨安玄派人领队，亦有考验之意。</p>

此时赵田已经带了家眷以及张锋的母亲孙氏来到许昌城，从汝南司马变成了颍川司马，原颍川司马马广不得不黯然前往历阳。</p>

张锋是赵田的义子，赵田只有一个女儿赵萱，爱如掌上明珠。</p>

赵萱与张锋从小在一起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家皆有意结亲，田氏和孙氏议过好几次，只因赵萱还小，暂时耽置了下来。</p>

赵田对这门亲事很满意，张锋是他看着长大的，为人机敏、处事灵便，性情不错，对自己尊敬，深得主公喜爱，将来的前程远在自己之上。</p>

得知主公派张锋带队前往曲阜，赵田耳提面命的交待了半宿，还是田氏看不过眼才让张锋回去歇息。</p>

第二天，赵田又让自己的亲随林铭跟在张锋身边照应，务必把这趟差事完完满满地办下来。</p>

张锋带队来到曲阜，拜见了孔懿，又与孔鲜商议行程。</p>

孔鲜得知杨安玄派来五辆牛车和二十名轻骑护卫，十分满意，这位杨太守称得上尊师重道了。</p>

回返孔家安排的住处，张锋心中有些嘀咕，怎么没有看到孔郎君那个刁蛮的六弟。</p>

书房，一身男装的孔苗正央告父亲，“大人要前往鄢陵，定要带女儿一同前往。”</p>

孔懿板着脸道：“此行皆是男儿，你一个女儿家多有不便。下次为父出游，得便再带你前去吧。”</p>

孔苗两眼泛红，娇声道：“大人此次前去讲学，是儒林盛事，八方学子皆会前来听讲。孩子跟着大人前去，也可开阔眼界，增长见识。”</p>

孔懿一皱眉，斥道：“你一个女儿家，终要嫁人为妇，而今你年岁不小，多在家中跟你娘亲学些女红，不要再到处乱走了。”</p>

说罢，孔懿拿起书，不再理会女儿的推搡，安心看书。</p>

孔苗见父亲不理自己，只得垂泪离开。看着女儿哭泣离开，孔懿放下手中书，长叹一声。</p>

颜氏迈步进屋，看着丈夫欲言又止。</p>

孔懿叹道：“愚知你心痛女儿，愚又何尝不是，只是当断不断，反受其累，苗儿与杨安玄不是一路人，还是断了她的念想吧。”</p>

颜氏在一旁坐下，斟酌片刻开口道：“妾身听你说起杨安玄请你前去鄢陵讲学之事，今日杨安玄派人派车前来相请，对夫君算得上尊重。”</p>

“妾身听闻此子颇有才名，也读过他所写的《小窗幽句》，能写出这样的句子的人除了才学过人外当是世事洞达之人，妾身有时都怀疑是不是他托人伪做。”</p>

孔懿道：“此事已有人验证过，这《小窗幽句》诚为杨安玄所做。”</p>

“妾身听闻郗道胤为其定品时称其‘风神秀彻，卓尔不群，才兼文武，堪称栋梁’，不输于当年的文靖公。这些年观杨安玄所做之事，年方弱冠便成为两郡太守，诚为栋梁之材。这样的人物，岂不是苗儿的良配？”</p>

孔懿苦笑道：“你亦知杨安玄不凡，就不曾想过杨安玄是否愿意迎娶苗儿？孔家托先祖阴蔽，在儒林享有大名，但其实难副，杨安玄仕途正顺，怎会甘心娶苗儿为妻。与其被拒受辱，不如断了苗儿的想头，为她挑一个安心的读书人为上。”</p>

颜氏沉吟了片刻，道：“夫君考虑得周全，不过总要试上一试。”</p>

孔懿微怒道：“此事如何试？难道托媒上门提亲吗？”</p>

颜氏温声道：“夫君此次前去讲学，不妨就带了苗儿前去，让她有机会多见识见识天下英才，也好过在家一心想念杨安玄。若她与杨安玄有缘，何妨坐看其成。”</p>

孔懿沉吟思索，颜氏又道：“苗儿性情刚直，说不定等夫君和鲜儿走后会乔装前往，岂不更为糟糕。”</p>

孔懿脸色一变，长叹道：“真是冤孽，罢了，就趁了她的心意，让她随愚一同前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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