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战事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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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了下来,偃师城外火光联成一片,嘈杂声隐隐传来,秦军仍在修建营寨。</p>
杨安玄一身戎装,带着俞飞在城头巡视,听到低低的抽泣之声。</p>
顺着声音寻去,看到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拄着长枪,蹲在箭楼的暗处哭泣,旁边几人也面带戚容。</p>
张锋撇撇嘴,轻声嘀咕道:“胆小鬼。”</p>
杨安玄举步上前,那些人身上穿着简陋的皮甲,年纪有长有幼,看样子是坞堡的部曲。</p>
见到杨安玄过来,几个惊得肃立,那个哭泣的少年连忙站直身子,脸上挂着的泪珠也不敢擦拭。</p>
杨安玄伸手替他揩去眼泪,柔声道:“是怕了?”</p>
那少年慌乱地摇头,杨安玄轻声道:“害怕是人之常情,用不到感到羞愧,愚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也怕。”</p>
同理心建立,气氛缓和了下来,一名络腮汉子笑道:“牛娃,叔都说过了,打起来就顾不上了,见见血就不会怕了。”</p>
“唉,刀箭无眼,这么多秦兵,咱们怕是凶多吉少啊。”</p>
杨安玄问起几人的姓名、家中情况,旁边的兵丁逐渐围拢过来,争着跟杨安玄说话。</p>
身边围了数十人,杨安玄提高声音道:“父老兄弟们,谁不希望安安生生过日子,可是羌秦打到咱们家门口了。前年大伙也看到了,把咱们视同猪狗,哪有活路啊。”</p>
不少人点头附和,“可不是,仆村里的赵老汉年纪大了,走得慢点,被秦狗一枪扎死了”、“仆的那个村子被秦军烧了,还杀了不少人”……</p>
众人的情绪逐渐激愤起来,杨安玄高声道:“不错,秦狗来了,要杀人放火,城中是咱们的父母兄弟、妻儿老小,咱们若不搏命,他们便性命难保。”</p>
胳腮汉子高林道:“不错,上次仆全家被秦人赶着往西走,要不是杨将军相救,怕是一家老小都要变成秦狗的牛马。这次秦狗又来,老子就算拼了命也不会像上次那样。”</p>
嘉许地看了一眼高林,看得出此人有一定的威信,他的话不少人听了进去,点头称是。</p>
杨安玄趁热打铁地道:“愚率军从汝南赶来,与大家共赴国难,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据城而守,不要多久援军就会到来,到时咱们会像上次那样击败秦军。”</p>
听到还有援军,众人振奋起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有多少援军。杨安玄笑道:“此乃机密,朝庭绝不会坐视洛阳被秦人所占。”</p>
“杨将军,咱们偃师城能守得住吗?”有人问道。</p>
杨安玄斩钉截铁地道:“能,一定能,愚还想着立功升迁呢。”</p>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笑起来,杨安玄指了指身旁的徐孝重,道:“这个大个叫徐孝重,四年前因为家里穷吃不饱饭投军,现在已经是军中司马了。”</p>
四年时间,徐孝重已经脱胎换骨,身体强壮如牛,看上去凛凛生威。</p>
徐孝重拍了拍胸膛,对众人道:“不错,仆以前还不如你们,跟着杨将军走南闯北,才有今天。”</p>
众人羡慕地看着他身上那身铁甲,要知道朝庭对盔甲控制很严,军中队率才有件皮甲,至于铁甲,至少要是将军了。</p>
杨安玄笑道:“诸位保家卫国,本官会奏请朝庭与军中将士一样封赏,若有伤亡厚加抚恤,只要本官在绝不让你们的家人冻饿。”</p>
高林慨然道:“若是如此,死有何憾,仆愿像义士冢中那些义士那样为国拼命。”</p>
这句话提醒了杨安玄,杨安玄纵声道:“为国赴难,死有何惜。本官会奏报朝庭,将捐躯的义士名字刻成石碑,供奉在义士冢中,受万代香火,受人景仰。”</p>
杨安玄的话很快在城墙上传开,将士们兴奋地议论开来,对秦军的恐惧减轻了许多。</p>
回到城墙下临时住处,杨安玄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数万名秦军陈兵城下,作为统率身上的压力很大。</p>
想起姚崇被自己所俘,颜面尽失,这次秦军有准备而来,带着攻城器械,看样子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p>
这几次杨安玄巡视三处,察检粮草、守城器械,意外地发现偃师城内有八架万钧神弩和二百神弩,这些东西给杨安玄增加了不少守城的信心。</p>
重夺偃师城,朝庭有感北地不宁,从五兵部拨出二十架神弩给洛阳,辛恭敬给了偃师城八架。</p>
裴、严两家坞堡各拉去两架钧神弩和六十部神弩,相应的弩箭也配备上,届时应该能给秦军一个教训。</p>
从巡视的情况来看,军心不稳,除了自己的郡军多数人未上过战场。战事一起,这些人是否能抵御住秦人凶猛的进攻是个问题。</p>
杨安玄的目光变得坚毅起来,自己要寻机与秦军战上一场,胜过一次便能树立起众人的信心。经过前期拉锯战,将士们见过血,接下来便能轻松些。</p>
随行所带的宿铁刀枪以及箭只是出奇制胜的利器,杨安玄思之再三还是决定把这利器放在关键之处,希望能一锤定音。</p>
第二天,姚崇派了轻骑绕着偃师城逞威,不时地朝城头射上两箭。</p>
城头之上,众人看着秦军耀武扬威,烟尘将整个偃师围在当中,声势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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