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装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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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洞中，凉风习习、暑气全消。</p>

杨安玄环顾四周，发现石洞很宽敞，有石案、石榻、石炉，洞左侧凿着个石缸，洞顶一根石笋将清泉注入缸中，“叮咚”脆响。</p>

通风良好，洞中虽然燃着火把却没有烟火气，淡淡的檀香弥散在鼻腔，清神醒脑。</p>

汲石缸中的山泉煮茶，杨安玄笑道：“寇仙长的道茶与吾师慧远大师的五净心茶有异曲同功之妙，不知取了何名？”</p>

前次在新息相谈，杨安玄便提及此事，寇谦之道：“此茶采嵩山野生酸枣树新芽所制，得日月精华，食之轻身健体、延年益寿，贫道称之‘望仙茶’。”</p>

“食之有望成仙”，杨安玄赞道：“好名字。”</p>

闲话几句，寇谦之让弟子捧出二十卷《云中音诵新科之诫》，请杨安玄指正。</p>

此书后世已秩，前世作为考古学家杨安玄对这种消失的书籍十分感兴趣，见此书制定出戒律，构建出道教神仙体系，并将儒家思想引入其中，强调“佐国扶命”。</p>

杨安玄快速地翻看了一遍，道：“此经推出定能清整道教，一改三张伪法，传于后世。”</p>

寇谦之捻须微笑，颇为自得地道：“此经耗费贫道和众徒数年心血，总算小有所成。杨居士是道祖托梦的有缘人，还望你指出不足。”</p>

杨安玄想了想，道：“要宣扬新法，兴盛道教，离不开世俗权势相助，愚曾向道长提及，若能成为天师、帝师，便能事半功倍。”</p>

寇谦之点点头，道：“杨居士说得不错，只是贫道不得其门而入。”</p>

看着杨安玄，寇谦之道：“杨居士可否指条明路？”</p>

杨安玄道：“晋、魏、燕、秦诸国，信奉佛道不一，但治国皆用儒术，道长要推行新法，必与儒术相结合。”</p>

寇谦之身旁侍立的一名弟子插言道：“吾师在经中宣示‘新科之戒’，取儒家五常（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之理，增订儒家的礼仪提倡礼法，便是此义。”</p>

杨安玄看了他一眼，刚才寇谦之介绍此人是其三弟子华道宁。</p>

寇谦之道：“道宁自幼学儒，此经引入儒学，道宁助力颇多。”</p>

杨安玄岔开话题，道：“道长明日升座讲经，可要排演经中所说的礼仪？不知都有哪些章法？”</p>

寇谦之简述了一下升座前礼仪，见杨安玄不时饮茶，心不在焉的样子，对身旁侍立的弟子道：“你们且出去，为师与杨居士有些话要说。”</p>

等洞中只剩下杨安玄和寇谦之两人，杨安玄笑道：“典籍已成，道长只待东风了。”</p>

没有旁人在，寇谦之不再装仙人，问道：“杨居士，贫道正要问问这东风何在？”</p>

杨安玄淡然道：“东风便是俗世认可。”</p>

寇谦之沉吟片刻道：“今年三月杨居士对贫道言，最好在十月前完成此经，现在此经已成，贫道准备不日下山前往建康，将此经献于会稽王父子。听闻会稽王父子虽信道，此经或能打动他们。”</p>

杨安玄摇头道：“愚曾说过道门之兴在北。南方天师道首孙泰父子七人刚被斩首，其侄孙恩逃至海岛意图做乱，道长此时前往建康恐怕事与愿违。”</p>

“那居士让贫道在十月前完成此经用意何在？”寇谦之有些疑惑地问道。</p>

杨安玄微笑道：“愚上山途中，得遇一伙魏人，这群人便是道长的机缘所在。”</p>

寇谦之伸手捋须，道：“请杨居士明言。”</p>

“愚此次过嵩山是要率军救援洛阳，路逢机缘特来告诉道长。”杨安玄道。</p>

秦国大军攻打洛阳城的消息寇谦之从信众的嘴中得知，寇谦之认为此次洛阳在劫难逃。寇谦之凝神看着杨安玄，莫不是这就是杨安玄所说的北方有变，他想知道这送上门来的机缘为何。</p>

“愚无意中得知这伙魏人是魏皇拓跋珪派往襄阳的使者，其中有一女子扮成男装，是魏皇长女华阴公主。”为了打动寇谦之，杨安玄决定利用这群魏人做文章。</p>

寇谦之快速地分析着杨安玄这句话蕴含的内容，魏皇长公主，前往襄阳的使者，莫不是与洛阳被围有关。</p>

杨安玄继续道：“据愚所知，朝庭无力增援洛阳，家父只得遣使向魏国求救，华阴公主一行奉魏皇之命前来打探虚实。”</p>

寇谦之道：“朝庭积弱，前年失去华山、弘农和上洛三郡，一旦洛阳丢失，恐怕淮北之地难保。”</p>

杨安玄点点头，寇谦之对天下形势十分了解，这样便更容易说动了。</p>

“愚曾向道长说过，道门之兴在北，不知道长以为然否？”杨安玄问道。</p>

寇谦之思索片刻，道：“凌云峰一别，贫道前去南方拜见过孙道首，南方天师道糜烂不堪，确实不堪造就。所以贫道按居士所说，精心编撰《云中音诵新科之诫》，以图改变。”</p>

杨安玄道：“南方将乱，大道不传，所以愚才说道门兴在北。”</p>

寇谦之道：“北有秦、魏、燕三家，不知居士认为哪家更有助道门兴起。”</p>

杨安玄微微笑道：“秦皇重佛，广建寺院，翻译佛经；燕国为魏所迫，自保不暇，恐怕也无心敬道；魏主拓跋珪，雄才大略，佛道并重，寇道长若能说服魏主，天师道当可以魏国大兴。”</p>

寇谦之颔首，诚如杨安玄所言，三个国家属魏国最适合道门推广。</p>

“不过，寇道长要将新道在魏国推行，仍任重道远。若无贵人相助，恐怕耗时日久。”杨安玄沉声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