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天下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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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八日，五兵部行文各州府，全境戒严，码头关卡加紧搜查盘问；并告知没有五兵部的准许，不得调动二百以上兵马。</p>

朝庭旨意跟着颁下，命京城中军加紧戒备，左卫军领振武将军桓修会同辅国将军陶无忌驻守句容，京口巡江营巡查水路。</p>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往来的客商带来了关卡码头盘查的消息，流言四起，有说胡兵南下，有说王恭再反，还有说广州流民做乱。</p>

集市上的粮食价格上涨，有人开始囤积物资，驶出城门的牛车络绎不绝。</p>

京口，刺史府。</p>

王恭得知京城异变，怒道：“子曰：‘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举兵之事未定，世人却已皆知，吾等怕是死无葬身之地矣。”</p>

王恭之子王愔之是不赞成父亲起兵，得知消息泄露，惊恐地道：“庾楷邀大人起兵之事仅有数人知晓，便连刘司马也不知晓，为何朝庭会知道？”</p>

王恭默然片刻，道：“庾楷本是会稽王亲信，只因不满司马道子割其豫州四郡给王愉而劝说为父兴兵，此人不足为信。殷仲堪鼠首两端，意在观望，去年为父与他约定时间一齐出兵，他却等到王国宝伏诛才装模作样，此人亦不足信。”</p>

“既然两人皆不可信，父亲何不就此罢手，”王憎之劝道。</p>

王恭傲然道：“为父麾下有八万北府军，就算没有庾楷、殷仲堪相助，也足以兴兵清君侧。憎儿，开弓已无回头箭，只等殷仲堪回信为父便起兵讨伐司马尚之。”</p>

去年讨伐王国宝，朝庭被迫诛杀王国宝让王恭退兵，王恭的声誉一时无两。王恭自问能与淝水大战后的谢安相比，可以挟天下之望辅政朝堂。</p>

自信满满地回到京口，王恭等候朝庭的诏书到来，只要王珣、王雅等人向会稽王谏言，司马道子安敢不听。</p>

正因为自信，王恭矜持地没有给王珣等人去信，以为王珣等人会明白自己的心意，哪料这想像中的诏书并没有到来。</p>

会稽王任用其子司马元显为侍中，谯王司马尚之辅佐，王恺、王愉兄弟重获重用，朝堂趋稳，让王恭的一番心思落了空。</p>

庾楷的来信让王恭有了发作的借口，这一次绝不能再矜持等待，定要携讨伐之威入主朝堂。</p>

北府军军营，刘牢之大半时间都呆在这里。</p>

得知朝庭严令不准兵马调动，并派兵马进驻句容的消息，这番举动分明是针对京口的，难道王刺史又要兴兵？</p>

去年讨伐王国宝，朝庭诛杀王国宝后，王恭越发倨傲，对待北府将官呼来喝去，视若部曲。</p>

北府诸将多数参加过淝水大战，立下军功后受封，王恭凭借孝武帝信任以文士身份出镇京口，北府诸将原本就有所不满。王恭的自以为是的态度越发触怒了以刘牢之为首的大部分北府兵将，刘牢之碍于自己被王恭重新启用的情面才隐忍，替为安抚北府诸将。</p>

朝庭派兵进驻句容用意何在，刘牢之派人召回长子刘敬宣，刘敬宣是司马元显得征虏府中参军，对朝庭动向很清楚。</p>

…………</p>

京口依水镇，巡江监。</p>

杨安玄率军北上援救洛阳后，留下巡江从事之职落到了卢壮身上。</p>

对于这个任命，卢壮可是满腹怨言，他从度支侍郎到京口受到冷遇，做一个有名无实的总判司，多次去信向会稽王述苦，想重回京城。</p>

杨安玄离开后，司马道子首先想到了卢壮。卢壮出身骠骑府的主事，善于逢迎，被司马道子放在度支部掌管钱粮。虽然去了京口后并无建树，但总是自家的亲信。</p>

巡江营在王恭起兵时立场分明，又在平灭王廞之战中显露战力，让司马道子对这只仅有五百人的队伍刮目相看，视为放在京口的一枚重要棋子，这枚棋子当然要交到自家人手中。</p>

恰巧卢壮多次来信述苦，说王恭架空他，总判司有权无实，于是司马道子便把他转到了巡江监做巡江从事。</p>

卢壮如丧考妣，别人都是升迁，自己的官却越做越小。</p>

度支侍郎是四品，巡江从事乃五品，抛开官阶不说，巡江从事跟度支侍郎相比，一个执掌天下钱粮出入，一个掌管五百新建水军，简直是天壤之别。</p>

卢壮心灰意冷，准备辞官不做，会稽王私信于他，称四品官身不变，让他暂理巡江从事之职，应允过年之后等五部有了空缺就调他回京。</p>

司马道子叮嘱他巡江营有监视长江水路之职，责任重大，唯有亲信方才委之，让他不要疏突，时刻留意王恭动向。</p>

卢壮这才委委屈屈来到巡江监，他懒得与巡江营的粗汉打交道，把训练、巡江的差使全都委给了横野将军刘衷，自己一心风花雪月。</p>

偶尔兴致来了，让刘衷派人驾了朦冲船，江上泛舟饮酒，不亦快哉。</p>

刘衷跟着杨安玄来京口不过一年多，从九品文职升到了七品将军。从文入武，多数人不喜，刘衷却不以为意，认为是继承祖志，重振家声的良机。</p>

为了尽快掌握住巡江营，刘衷每日都要随艨冲巡江，风雨无阻，与麾下军兵吃住在一起，逐渐树立起声威，校尉周由被他压得抬不起头来。</p>

卢壮不愿插手军务，于刘衷来说是难得的好上司，所以对卢壮要求竭尽全力完成，两人相处还算融洽。</p>

五兵部的公文发至，命巡江营严查水路，卢壮不敢怠慢，让人去请刘衷前来议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