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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想保这桩媒,没有她
的面子,亦没有她的推荐帖,根本很难成功。
陶如兰没想过韦八郎,而是盯着房万程与萧澈二人,这两人原就在白泽书院乙班读书,她听汪博说过。
“夫人,我回家与老爷商量一下。”
冯昭点了一下头,“你是决定从房万程和萧澈中间选其一?”
“这二位都是极好的呢。”
凭他们汪家的名声,想结这样的好亲事,根本没有门道,这一次全依仗了冯昭。
“年节前能说定最后,莫要拖久了,久则生变。”
当天夜里,陶如兰将汪德兴请到金桂堂商议,说了汪琴的婚事。
汪德兴一听这两家,大喜过望,“北平王长子罢。”
“老爷知道他?”
“九岁时便得先帝夸赞过的,品性高洁,信得过。”
陶如兰又将冯昭说的话细说了一遍,“这一次,晋国夫人为了琴儿的婚事,这保媒人比我们付出的还多。”
汪德兴亦觉得奇怪,“几年前,你有心将琴儿说给严举人,是夫人说琴儿当去读书。府里那时艰难,不咬牙让她读了二年。”
严举人是不错,可晋国夫人阻了,暗示陶如兰,只要进了女院会有更好的姻缘。
汪琴订了徐家,是晋国夫人将徐仲怀有外室、儿子的事告诉他们,就连其父兄都不晓的事,晋国夫人知道,可见是真心在护着汪琴。
陶如兰道:“我百思不得其解,晋国夫人似有意在帮着琴儿。这几年,我们家与她并没有多亲近,因早前和离之事,她对我们府是有怨言的,可在琴儿的婚事上,却一再出手。”
“这是琴儿的福分,待琴儿的婚事定了,我们再备厚礼谢她。告诉琴儿,她的好亲事是晋国夫人争取来的,往后记着这大恩便是。”
陶如兰应了一声“是”。
不等陶如兰登门告知相中何人。
北平王携着长子萧澈,先行拜访冯昭。
南安王与萧澈的交情不错,两人私下亦是朋友,是南安王在其间传了话。
萧澈想了一下,晋国夫人要保媒,必是反复思量,就连南安王不明白,
明明晋国夫人很是不喜安乐伯府,可她偏偏对这个汪六姑娘多有善意、关注。如果不是晋国夫人道破徐仲怀的虚伪,汪六姑娘就真的得遇中山狼。
北平王备了礼物,他是听了南安王的话,才知道长子一直在藏拙,无论文武都不敢比王妃所出优秀。他私下考究之时,猛然发现,还真是如此,心下又是愧疚,又是难受。南安王暗示他,萧澈的婚事万不可经北平王妃之手,一旦过她之手,婚事肯定不成。
北平王妃一直觉得这萧澈好掌控,想拿捏他给自己儿子铺路,甚至动了将娘家最美貌,却一脑子草包的侄女许给萧澈。
冯昭刚起来不久,待到花厅时,北平王父子正在饮茶。
各自见罢了礼,一个仆妇过来,见北平王父子在,附在冯昭耳边禀道:“安乐伯府的陶宜人求见。”
她看了看北平王父子,“老仆要不再问问?”
冯昭应了,能到她跟前传话的,都是些心思灵透的人物。
陶如兰听说北平王父子来了,放缓了脚步。
仆妇低声道:“陶宜人相中哪一家了?”
陶如兰道:“北平王府的大公子萧澈。”
仆妇又道:“我与夫人禀报,你且在外头候着。”
她再进花厅时,垂首禀道:“夫人,是安乐伯府的陶宜人来了。”
这是相中萧澈,想要掌掌眼,看看人。
陶如兰进了花厅,与冯昭、北平王见了礼。
她小心地看了看北平王身边的年轻公子,约莫二十岁上下,仪表堂堂,无论是气度还是容貌委实能甩徐仲怀一大条街。
冯昭道:“你们两家儿女亲事,是我保的媒。若无心,两家今儿亦不会聚到一起。我冯昭除了在自己几个师门侄女身上用了心,这还是第一个在府外贵女身上用心的。”
陶如兰一脸感激地道:“夫人热心,陶氏感谢不尽。”
冯昭继续道:“汪六姑娘是安乐伯府陶宜人所出,我愿意插手,撇下我与安乐伯府的恩怨保媒,怕是陶宜人与汪伯爷亦想不通。当年我因守母孝离开,在离开前,要你将汪六姑娘送入皇城
女院读书;后来,你将她许给徐三郎,我却将徐三郎养外室且亦有一子的事告诉你们。我为什么要护她?”
陶如兰与汪德兴,昨儿晚上亦想不通,觉得很奇怪,按理冯昭不会待汪琴这般好。
北平王父子亦兴致勃勃,想知道冯昭的答案。
冯昭捧起茶盏,“数年前,我年芳二八,初嫁安乐伯府,当面对府中的阴狠算计,还有无数的冷眼旁观,在我心伤累累之际,是贵府的汪六姑娘用干净而真诚的一句你还好吗?感动了我。
让我明白即便汪府冷漠无情,在那里还有一个心地纯净的姑娘。
时光流逝,我守孝几年重返皇城后,暗里数度观察,发现汪六姑娘初心如当年,干净、良善、真诚,甚至一样的傻,她就像曾经二八年华以前待字深闺的另一个我。
我常常想,在我相中汪翰时,如果有人告诉我,说汪翰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小胡氏,他们情深意重,两情相悦,以我的骄傲定不会嫁过去。
我希望汪六姑娘可以幸福,简单、快乐,不用如我这般,经过岁月的洗涤,变成另一个虽然依旧善良,却再也不知简单与幸福是什么滋味的人。”
她说得很真诚,无论是陶如兰还是北平王父子都被冯昭所感动。
她会保这一桩媒,只是觉得汪琴像曾经年少的自己。
陶如兰亦不知再说什么,只有敬重与庆幸。
“安乐伯府应该庆幸,汪家有汪琴在,否则,这般记仇的我,不会那么容易放过。”
原来冯昭放过安乐后府,竟是因为汪琴。
她看重汪琴,只因在汪琴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干净、单纯、善良,对任何人都不会抱有恶意,更不会去伤害任何人。在女院里,汪琴的名声颇好,即便有同窗在面前说旁人的坏话,她不会说,只会说那人的优点,更不会挑唆是非。
汪博说汪琴是女君子,便是知道汪琴的性子,才会给她这样的评价,绝不是因为讨好或是奉承,而是真心的。
冯昭又道:“既然说到一对儿女的婚事,我再多说几句,北平王府的事,我
知道。我不希望汪琴成亲后还住在王府受嫡母蹉磨。成亲后,北平王将他们一家分出来单过,每逢王妃、北平王寿辰、年节回家探望、坐坐即可。”
北平王想到,这样何曾不是一件好事,他不想长子为了萧涛而牺牲,事到今日,他才知道真相,原就对长子的退让、淳厚愧疚,现下哪里还有不应的道理。
“夫人所言合理,小王应了。”
萧澈急呼一声“父亲”。
北平王道:“忍让一时是风度,退让一世是怯懦,机缘稍纵即逝,时不再来。澈儿你要牢记于心,你为涛儿已经退让这么多,爵位给他了,不能再将机会给他。以你的本事为自己挣一份前程,不仅为你,也是为你的妻子、儿女。”
冯昭见这北平王果真是个明白人,倒生出了几分好感,“北平王府可有合适的宅子?”
“一早就为几个儿女备了宅子,长子的宅子在天龙五巷里头,一处四进大宅子。”
冯昭微微颔首,表示很满意。
北平王问道:“陶宜人可将庚帖带来了?”
“带……带来了。”她从怀里掏出庚帖,原是不想带的,可今儿出门前,鬼使神差的便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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