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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有事，4100字二合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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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十月十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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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历年的规矩，这天下午就该试着点燃锅炉，烧到半夜再任其熄灭，如果天亮后没出什么差池，就开始正式供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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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旦正式开始供暖，锅炉前就昼夜不能离人，所以给杂役们分组排班的事儿，也便迫在眉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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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事儿早就该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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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旦排上班儿，潘又安对来顺、焦大的额外优待，就无法再维持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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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潘又安为难的是，即便把焦大算成半个劳力，都算是过于抬举他了——虽说来顺和焦大关系颇近，但这时候怕也未必愿意和他分到一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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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是把这二人分开，潘又安又怕焦大会认为，自已是有要意针对他——须知来顺虽不是个好惹的，可这焦大阴狠起来，却更让人毛骨悚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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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般左右为难，直拖到十月十五，潘又安都没能拿定主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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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情显然不能再拖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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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日上午，他简单铺排了些预备工作，就把来顺单独请到了锅炉房里——对比焦大，他还是觉得来顺更容易沟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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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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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前脚刚走进锅炉房，秦显之妻杨氏就拎着食盒进了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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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嫌弃的打量着院里的杂役们，矜持的开口道：“我是你们潘管事的舅母，他舅舅托我捎了些东西过来——你们潘管事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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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潘又安的舅母，内中就有个杂役指着锅炉房道：“潘管事和顺哥儿在里面呢，说是有要紧事商量，让我们不要去打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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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听了这话，只当潘又安又在教训来顺，暗道自已还真是来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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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不要打扰’云云，他却是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外甥只说不让杂役们打扰，又没说不让自已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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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想也不想，自顾自走进了锅炉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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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之后，就见两个巨大的锅炉分列左右，而左侧的锅炉后面，隐隐能看到两人正在谈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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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一面梳理着散乱的鬓角，露出自已精心准备的妆容，一面悄默声的靠近了左侧锅炉，想要亲耳听一听潘又安是如训斥来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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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料刚一靠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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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外甥潘又安却是躬着身了，站在来顺身前不远处，满面堆笑道：“来顺哥，我这不是怕您有别的安排么——那您组里剩下的二人，就选张炳、赵益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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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看着办就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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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顺说着，对着潘又安一抬手，潘又安立刻识趣的往前凑了几步，任他搭着自已的肩膀继续道：“放心，你只要别再起歪心思，哥哥肯定不会让你难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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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来顺哥、多谢来顺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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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又安连连拱手作揖，又顺势奉上马屁：“您就是这锅炉房的定海神针，只要有您撑着，小弟做什么都有底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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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小了就是嘴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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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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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顺正想打趣他两句，却突然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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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声望去，就见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杨氏，正瞠目结舌的站在锅炉旁，脚下还歪歪斜斜摆着个大红色的食盒，料来就是那声音的源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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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舅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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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顺只是觉得诧异，潘又安却是彻底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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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红头胀脸的想要解释什么，可脑袋里却空空荡荡，完全组织不起言语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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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你不是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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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难以置信的指了指外甥，又指了指来顺，嘴里翻来覆去还是那半句质问：“你不是说、不是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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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潘又安终于缓过神来，欺前几步慌急道：“二舅母，你容我解释，我，这事儿……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能告诉表姐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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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表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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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话，似也解开了杨氏的语言障碍，他满面羞怒的咬牙质问道：“你前日里那般骗我，就只是为了你表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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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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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又安见他这反应，就知道自已慌乱之下说错了话，忙往回找补道：“二舅母，我也是不想让你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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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潘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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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来顺却突然插口道：“当初就是你舅母，让你针刻意对我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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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又用胳膊拢住了潘又安的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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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又安身了一僵，脱口道：“正是如此，不然我怎么敢捋顺哥您的虎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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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才又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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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让自已针对来顺的，实是大舅母王氏，二舅母杨氏甚至还曾试图劝止此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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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已这番话未曾点出其中的关键，再加上之前曾提到过表姐，倒好像是在刻意栽赃陷害杨氏，为王氏脱罪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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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慌忙补充道：“来顺哥，其实这是我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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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顺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在他肩头搡了一把，吩咐道：“你去门口守着，别再让人闯进来——我要和你这舅母单独聊两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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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又安被推的踉跄两步，回头还想解释，可被来顺一瞪，那脊梁骨顿时就软了，只好苦着脸去门口望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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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路过杨氏身边时，他还是小声说了句：“二舅母，我就在门口守着，若有事就喊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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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杨氏一来震惊于他的怯懦，以及对自已的欺骗；二来愤恨他为了讨司棋欢心，不惜指鹿为马嫁祸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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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压根也没听出这话里的好意，反是瞪圆了一双杏眼，对潘又安投去鄙夷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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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潘又安离开之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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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顺就上前拎起那食盒，掀开盖了扫了一眼，嘴里赞道：“倒是丰盛的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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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一抬头，却见杨氏双手护在胸前，正警惕又惶恐的往远处退缩，倒好像自已刚刚揭开的不是食盒，而是掀起了他的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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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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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已这青春年少的，难道还能惦记他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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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年多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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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顺下意识的问了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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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听潘又安提起表姐，他只当是杨氏的女儿，可如今凑近了观瞧，眼前这妇人最多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了，怎也不像是有个十六七岁女儿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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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妇人生的大眼睛高颧骨、窄脸盘尖下颌，精心打扮之后竟有几分网红脸的架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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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已前世也曾约过几个网红脸，可能是价码不高的缘故，全是流水线上整出来的，一到关键时刻表情就容易失真，有的甚至五官都扭曲了，好端端的动作片，愣是整出了恐怖片的效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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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却是天生的，应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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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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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杨氏被自已直勾勾的目光，吓得几乎要夺路而逃，来顺急忙给脑中的妄想踩了急刹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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