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白尾马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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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咕……”</p>

暗夜的深林里，到处都是窸窸窣窣的细小声响，那是定居在此处的一些“原住民”所发出来的。</p>

当齐迹再次醒过来的时，一片漆黑，一睁眼，看到的便是满天星辰。</p>

“我这是已经死了么，没想到这里竟然也能看到星星哎……”</p>

“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阿飞坐在旁边，略显冷淡地看着他问道。</p>

听这家伙的语气，看来是无妨了。</p>

“阿飞？你也死了？唉……可惜你这一身本事了，被我拖累了，我——”</p>

“拖累个毛线，你又在睁眼说什么胡话？”</p>

白炁简直要听不下去了，这小夯货又在犯二病！</p>

这个声音？</p>

“老大？哎我没死，太好了老大，啊……”</p>

齐迹听到白炁的声音，激动地坐了起来，然而他身体确实虚弱至极，又呛入不少海水，这一下扯得全身疼痛，差点又厥过去。</p>

“你最好悠着点，都昏睡大半个晚上了。”</p>

阿飞神情虽看似冷漠，可还是第一时间伸手托住了那人后背，并快速往他嘴巴塞了一个兔腿，堵住了他的后话。</p>

还活着的感觉，可真的太好了……</p>

齐迹大口大口炫着兔肉，一边回忆着自己先前的死里逃生。</p>

巳蛇安坐在一旁烤火，也是笑吟吟地看着这臭小子。</p>

他瞥了眼白炁，先前能清晰感受到，直到那小子彻底醒过来，她心里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才松了下去。</p>

她今天，应该也是真的害怕了吧……</p>

毕竟那小子，差点真被带走了。</p>

“对了老大，最后是你救的我嘛？”齐迹嘟嘟囔囔。</p>

他一边啃着兔腿，一边看向白炁，毕竟自己昏迷前，最后看见的那人是她。</p>

听闻此话，白炁手中添柴的东西一顿。</p>

一想起巳蛇，她心中总能安定不少。</p>

“这次好好感谢你蛇主大哥吧，要不是他及时赶来，你这条小命，今儿可真交代在那洞里了。”</p>

齐迹冲巳蛇抱了个拳，虽然手里还捏着骨头。</p>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不过我知道，你们三个都是我的大恩人，恩人们受我一拜！”</p>

巳蛇：……</p>

白炁：……</p>

阿飞：……</p>

果真是个夯货，没跑了。</p>

“不过我好奇，巳蛇大人怎么救我们出来的？当时我只觉得自己要被扯碎了，还有那水都漫过穴口了。”</p>

最后关头，自然是阿飞沿着巳蛇留下的标记冲了出去，而后找到巳蛇。</p>

巳蛇又再次冲进去，在相对安全的地方，用自己的蛇尾死死卷住二人，将他们硬生生拉了上来。</p>

一想起那还有些隐隐作痛的尾巴，巳蛇不由得对某人丢过去一个眼神。</p>

“这次为了救你，本蛇主尾巴差点都要折了，你小子可好好记住了。”</p>

齐迹如小鸡啄小米似的，连连点着头。</p>

白炁和阿飞也是相视一笑，终于能放下心了。</p>

他们几人是从另一个洞口出来的。</p>

出来后，天色已经偏暗，夜间穿越林子并不安全，更何况齐迹还在昏迷着，而且他们三人状态也不好。</p>

略做商量后，便寻了一处开阔之所，先在此歇息一晚，等这小子醒来后再另做打算。</p>

火堆旁，阿飞正在闭目养神，巳蛇在翻弄篝火，白炁垂眸看着蹿腾的火苗，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p>

齐迹悄咪咪坐到白炁身边。</p>

看着她右手那条可怕的伤口，他的眼中满是亏欠之意。</p>

低声道：“老大，对不起，是我害你伤成这个样子的。我以后一定努力修炼，好好锻炼加强自己，下次在遇到这样的……我保证不再拖你后腿。”</p>

白炁回过神来，眼中的神色有些耐人寻味，“臭小子，知道自己没好好修炼了？”</p>

齐迹依旧低着头，也不说话，安静接受着某人批评。</p>

这一次他确实觉得是自己没用，所以才差点害了大家。</p>

白炁见其模样，收敛起那副严肃的表情，脸上透露着一种极为罕见的温柔，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对待自己的弟弟一般，轻声说道：</p>

“以后你要记住，我们永远是一起的，不存在谁抛下谁。今日这人换做是阿飞、慕九他们，我也会做一样的事情，不是因为其他什么东西，而是——我们是出生入死的伙伴啊……”</p>

齐迹愣愣地抬着头。</p>

他实在不敢置信，这话是从眼前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的。</p>

在他印象里，她是“主人”般的存在，而他们几个，不过是被其暂作收留的可怜之人。</p>

她若不开心了，随时可以将之丢下。</p>

这些年中，他们也都安分守己，尽量不超过那个界限，因为他们都怕被这人舍弃掉。</p>

看着他这副愕然神情，白炁勾了勾嘴角，继续道。</p>

“你们每个人都是我的伙伴、朋友，甚至是亲人，我从来就没有把你们看成是下属，也没觉得，你们应该非听我的话不可。记住，你们不是我的奴隶，永远都不需要讨好我。即便有一日，你们想要离开，我也不会圈禁你们，不管是你还是阿飞、颜文生，又或是慕九，都是一样的。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搭建的那些庇护场所，都是为了让你们有个落脚之地，省的到处漂泊无家可归，那就是我们共同的家……所以，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你们绝对不可以随随便便放弃自己的性命，因为——我不同意！”</p>

“老……老大……”</p>

齐迹眼里泪光不停地闪烁，白炁再说下去，他就差哭出来了。</p>

也不知道是火光映照的，还是烤的，他的脸隐隐有些发烫。</p>

一旁的阿飞虽然并未睁眼，可这番对话，他也是一字不落地听完了。</p>

那时常皱起的眉头，此刻也舒展不少。</p>

巳蛇坐在斜对面，默默听着他们之间的交谈。看着白炁现在的样子，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见过她这般神态了。</p>

他心中多了几分宽慰，这女人终于遇到了自己想要真心守护的东西。</p>

这一次，不是因为责任，也不是因为情爱，而是那颗沉寂空待了几千年的内心，所真正渴求的东西！</p>

是依赖，亦是无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