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身边的小丫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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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致哪里敢说？这说出来不仅要挨训，还要挨板子，不能出去玩。他连连摇头，目光诚恳地看着沈从。</p>

沈从嗤笑一声，以为不说自己就查不到是吧？</p>

他没有继续追问，进了和合苑，其他人也基本到齐了，都是一大早来给沈老太太请安的。</p>

沈致暗骂自己糊涂，忘记父亲今天休沐，这就正正好撞在枪口上了。</p>

沈从给沈老夫人跪安之后坐在妻子王氏身边，沈致嘻嘻哈哈地行了礼之后见老夫人身边没位置了，连忙叫下人给他加了个凳子，把原本挨着沈老夫人的三夫人燕氏挤在一边。</p>

“沈致！成何体统！！！”沈从又发作起来。看着燕氏唯唯诺诺的样子，他尴尬症都要犯了。</p>

“好不容易一家人坐在一起说些体己话，你怎么一回来就吼孩子？”沈老夫人嗔怪道，“坐在这里怎么了？我就喜欢这孩子亲近我。”</p>

沈从真是有口难言，说不过母亲，他便把枪口转移到王氏身上：“看你教的好儿子！”</p>

王氏是知道沈致的意思的，只是陪着笑，并不反驳。</p>

老夫人这里的大圆桌可以把这沈府的主子们都盛下，从主位依次排开分别是：沈老夫人、王氏、沈从、二老爷沈文、二房媳妇黄氏、三房沈莹、三老爷沈河（庶出）、燕氏、沈致。</p>

人不算多，但胜在热闹。往常各个主子身边的丫鬟们都一个个卖乖讨巧，引得满堂大笑，气氛热烈，但因着沈从的存在，各个丫鬟也不敢如从前恣意，纷纷低眉敛目，不过也算和谐。</p>

说着说着，不知道怎的就说到了前几日，沈致从外面得了一匹好马。</p>

说起这个，三房媳妇燕氏满眼羡慕，她家里是开马场的，那天沈致骑马从三房门口经过，她侥幸看到就一直对那匹好马念念不忘：“大侄子啊，前两天那马真是好马，什么时候借我一天，我们去马场玩玩？”</p>

这话一出，桌上肃然一静。</p>

燕氏是刚嫁进来的，不知道沈从的脾气，也没有见过沈从追着沈致满院子打，自然不知道自己这话就是给了沈从现成的把柄。</p>

打孩子的把柄。</p>

沈致脸色一下子比见鬼还难看，燕氏有点奇怪，沈从先开口了：“哦？不知道是什么马，让三房媳妇这样念念不忘？”</p>

“回大老爷，那天你不在府里，自是不知道，大侄子策马奔腾，那马也极通人性，进了府虽速度极快可没有乱窜，大侄子一路往老夫人院子里来，那马速度之快，听说还吓晕了一个丫鬟，不过也没有造成什么损伤，足见这马通人性，听指令，灵慧之高……你掐我干什么？”沈河见妻子还是把话说完了，心下叹一声，灌下一口茶。</p>

随着燕氏的话，沈从的脸越来越黑。他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沈致在府里纵马了？！</p>

“当日沈致吓晕的丫鬟是哪个？”沈从直接问出来。</p>

这本来自己是苦主，现在反倒成了别人兴师问罪的理由。兰芷心里苦，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p>

站出来吧，沈致是沈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子，而且自己是沈老夫人的人，即使沈从是一家之主，这么僭越也不好，更何况自己这要是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说自己作为一个丫鬟，竟然胆子这么小，或者说自己为了引起嫡长子的注意故意装晕这可是黄泥烂裤裆，有嘴说不清的。</p>

可不站出来又会得罪沈从。</p>

兰芷这时才真切感受到那种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生杀予夺的作为小人物的恐慌感觉。</p>

她偷偷看了一眼沈老夫人，可是也看不出来她对自己有什么指示。她心里百转千回，最后还是咬咬牙决定不站出去了，毕竟是老夫人的丫鬟，老夫人还压沈从一头，赌一把。</p>

沈致开口打破了沉默的局面：“父亲，前两日是我不对，我刚得了一匹好马，想着祖母征战沙场应该会喜欢，就想赶紧给祖母看一看。在府内冲撞了祖母身边的丫鬟也是我的不对，父亲也不用找到底是谁了，我错了，怎么罚我我都心甘情愿。”</p>

本来过来就是为了给兰芷道歉，这再连累了兰芷，沈致心中就更过意不去了。</p>

沈从点点头：“好，既然你认罚，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一会儿跟我去书房，我有话要跟你说。”</p>

经这一遭，燕氏再傻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也没什么机灵好抖的。她来的时候还想怎么说服沈致把马借给她一天玩玩，这下好了。</p>

燕氏脸上也愁云惨淡，活像是她替沈致挨了罚。</p>

这茬事说完，气氛已经冷的差不多了。先是黄氏说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账要查，先出府了，接着各个都找借口离开。最后连王氏也走了，只留下沈从和沈致陪着老夫人，祖孙三代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p>

沈从：“你去给人家道歉了吗？”</p>

沈致：“还没有……我这不是想等着她好了再来道歉嘛，今天就是来道歉的，还被你逮了个正着。”当然最后的话小声说的，沈从没听见。</p>

兰芷看的很明白，沈从并不是觉得兰芷的性命有多宝贵，只是想让沈致学会小心做人。在这个世界，一个奴婢被吓晕了还得让主子道歉，简直荒谬！</p>

他希望沈致在这里面学到的是敢于认错和学会补救，至于兰芷，烂命一条，就算是真的被沈致纵马踩死了，那也就死了，顶多算是运气不好，怪不得旁人。</p>

君不见刚刚众人还在时就让兰芷主动站出来，那种威压，难道还准备赏赐不成？即使真的站出来了，还指望沈从给自己讨回公道不成？要让大少爷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一个奴婢道歉？</p>

根本不可能。</p>

这会儿沈致的表现让他还算满意，他便只字不提兰芷了，对着沈老夫人又说了两句，带着沈致离开了和合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