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三月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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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p>

皎洁的月光下，一道斜斜的孤影映在亭下的石板上。</p>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p>

柳怀春走在斑驳的绿坪小径上，白衣飘飘，如诗如画。</p>

她见到亭子里的顾岚麟如约而至，便客套地说一声：“让你久等了！”</p>

“怀春姐姐言重了！我就住在隔壁，当然会比姐姐来得早些！”</p>

闲聊几句，两人开始今晚的正题。</p>

突然，一声熟悉的猫叫打断了顾岚麟布局的思路。</p>

他低头去看，原来又是他的猫跑来。</p>

花铃先蹭一蹭鞋跟，又伸出爪子爬上顾岚麟的衣服，还不时发出亲昵的呼噜声。</p>

柳怀春望向这只瘦弱的小猫。</p>

那是一只狸花猫，长相看起来很普通，却拥有一双橙红色的奇异猫眼。</p>

“你究竟在哪里捡的这小家伙？”</p>

“花铃吗？”顾岚麟在脑海里快速搜索附近地名，“富阳城里，应该是福云楼附近的小巷！”</p>

闻言，柳怀春的手停在半空，她表情凝重地看着顾岚麟。</p>

“福云楼？昨天那里刚死过人！”</p>

感受到对方异样的眼光，顾岚麟故意装出惊讶的表情，“真的吗？死的是谁？”</p>

“听过黑风寨吗？”</p>

顾岚麟摇了摇头，面露几分好奇。</p>

见状，柳怀春亦不再卖关子。</p>

“死的那个人是黑风寨的五当家，江湖皆称之为老五，又是个二流武者！”</p>

顾岚麟故作镇定地点点头，又问：“我在富阳城住了快两个月，还是第一次听说黑风寨这个地方！那是在哪里？”</p>

他抬头望向柳怀春，正好与她的目光交错。</p>

片刻，柳怀春率先挪开视线，说道：“在富阳城西北方有座伍恶山，黑风寨就在那里，大约离这里不过两百里！”</p>

顺着话语，顾岚麟下意识地面向西北方。</p>

“那人既然排行老五，上边应该还有四个！那些人都是什么修为？”</p>

“后两个是武者，前两个则是引气境修士。”</p>

此时的棋盘上，白子第一次围住黑子。</p>

柳怀春微微蹙眉，没由头地问一句：“莫非真是你杀的老五？”</p>

几乎是同一时间，清铃端来一盘茶水，恭敬地说道：“清铃见过大小姐！”</p>

顾岚麟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转而起身面对清铃，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说道：“你之前不是说过自己受不住风寒吗？怎么又往屋外跑？”</p>

清铃稍微端高手里的茶水，笑嘻嘻地说道：“清铃是来送热茶的！”</p>

看到她面上那张真挚的笑容，以及她身上那件单薄的衣服，顾岚麟的心里莫名生出一种负罪感。</p>

“谢谢！出来记得穿厚些！”</p>

清铃很听话地小跑回去。</p>

没过多久，她带着两件鹅毛氅衣如雀儿一般过来。</p>

“大小姐！顾少爷！夜里容易着凉，披上这些衣服吧！”</p>

这个时候，黑子已把局势扭转！</p>

清铃就悄悄站到顾岚麟侧后，安静地观赏棋局。</p>

……</p>

伍恶山，黑风寨。</p>

一匹黑马停在寨门前。</p>

上边守门的人听到马蹄声，便伸出脑袋喝道：“哪个王八蛋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搅你爷爷的美梦？”</p>

马上的人又急又恼地大喊：“敢骂老子王八蛋？老子是鼠钻风！快开寨门，老子要速速面见寨主和三位当家！”</p>

守门之人一惊，忙笑着问道：“鼠爷！您不是跟五当家办事去了吗？怎么有空跟小的闹一出夜闯寨门？”</p>

本来是想套近乎，没成想鼠钻风今晚的火气特别大。</p>

他怒骂一句粗口，大声喊道：“别东拉西扯了！快开门！耽误了大事，老子活劈了你！”</p>

这怒喝声果然惊破了守门人的苦胆，他忙升起寨门，连个屁都不敢再放。</p>

那匹黑马呼啸地穿过寨门，又往更黑暗的地方飞驰……</p>

黑风寨的大堂上放有五把交椅。</p>

头把交椅立在义字前边，居于首位。</p>

其余四把交椅则分列左右。</p>

此时，五把交椅中除了右侧最外边那把交椅尚无人就坐外，其余交椅的主人都已临场。</p>

一股压抑的气息自里边蔓延开。</p>

它直逼堂外，如一把尖刀抵在鼠钻风的后颈。</p>

自里边传出一道诧异的声音：“照你怎么说，老五他真的已经死了？”</p>

鼠钻风战战兢兢，忙回答：“小的亲眼看到五当家的尸体被抬出来！喉咙处有明显割伤，应该是被人一刀毙命！”</p>

话音刚落，大堂内就响起激烈的争吵。</p>

“叫他去杀一个娃娃，结果他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老五真是蠢！”</p>

“会不会是那个姓汪的在算计我们？”</p>

“情报有误？又或是高人相助？”</p>

“什么狗屁的高人！我看就是老五他无能罢了！”</p>

“老四！老五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结义兄弟！你这么说话，未免太伤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了吧！”</p>

“情谊？我的三哥！你真把自己当成好哥哥了？”</p>

“够了！老三！老四！你们留下命牌，然后去富阳城探探虚实！没有我的允许，切勿擅自行动！”</p>

……</p>

翌日清晨。</p>

柳念秋兴高采烈地奔向柳怀春的院子。</p>

刚进院门，入眼景色无不透露着一股萧条的破败感，像极了一座被高墙所包围的深宫旧院。</p>

“姐姐！今天别去书院了，来陪秋儿玩吧！”</p>

声音如空谷回音，却久久不见回应。</p>

随后，她找遍了整座院子，但前后难觅柳怀春半点踪迹。</p>

她垂头丧气地走出院门，刚抬头就看到一个白色倩影迎面走来。</p>

“姐姐？你大清早跑哪里去了？秋儿找了你好久你知道吗？”</p>

柳怀春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柔声问道：“那秋儿来找姐姐做什么？”</p>

“当然是玩了！姐姐一直跑去书院，都不花时间陪陪秋儿！”</p>

她边说边抱紧柳怀春的右手，活像个黏人的小妖精。</p>

见状，柳怀春刮了刮她的鼻梁。</p>

“全家就数你爱撒娇！”</p>

……</p>

时间转瞬过去四天。</p>

这一天，柳念秋如往常一样在柳府闲逛。</p>

经过廊道，在转角处她忽地停下脚步。</p>

在她另一边则是两个丫鬟在闲谈。</p>

“我今早又看见大小姐从春华园出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