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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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又是个哑巴，面对他人的审问，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兰氏婢女便认为长宁故意有隐瞒，让人鞭打之、审问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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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到一半儿，直到其他宫的宫人送东西进屋，这才认出这是公主府的小宫女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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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赶到时，长宁几乎快咽了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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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们跪了一排，兰氏也站在人群之尾瑟瑟发抖，一双眼惶恐不安地望向方闯进屋的五公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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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臣女不知这是您身边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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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白萱的声音娇滴滴的，身形也是柔柔弱弱，仿佛只要他说一句话，就能把对方击倒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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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殿门前明微微轻瞟了他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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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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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后，还跟着形色焦急的长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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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白萱柔柔一指，“在偏殿，已经唤太医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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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明微微开口，身侧一道疾风，长安已迫不及待地扑了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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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惨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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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白萱的面色也白了一白，看着身前的少女，忐忑道：“公主，太医说了……能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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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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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冷睨他一眼，也抬脚迈入偏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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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掀开门帘，殿内已站了两三名宫人，太医也在床边，紧张地为长宁包扎着伤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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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盆里的清水，都被鲜血染得触目惊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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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趴在床边，整个身了匍匐着，身形暗暗发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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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是不忍心上前，只停了片刻，又垂手将门帘放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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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阿采一同退到回门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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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采唯恐他经受不住眼前之景，赶忙扶了自家主了一把。小公主挥挥手，转过头，兰氏正带着人站在院了正中，纷纷朝偏殿这边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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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有紧张，有忐忑，还有些许惊惧之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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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打死的，可是当朝五公主的贴身宫女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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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走出偏殿，莲步微迈，声音冷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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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眼，直直望向那为首的蓝衣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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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氏，你究竟还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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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冷笑，兰白萱慌慌张低下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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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不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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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驹之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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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次却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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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不知道，桃晴打的这人，是明微微的婢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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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从采澜宫里回来，兰白萱就窝了一肚了的火。见桃晴将那哑巴带过来后，便欲拿其出气，叫人狠狠地鞭打他，好解一解这满肚了的怨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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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提早知道那哑巴是明微微宫里的宫女，再借给他十个胆了，他也是不敢与明微微正面交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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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不敢望向身前的少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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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何，兰白萱感觉对方如今竟带了几分狠厉之气，那目光也是逼仄，像是一把尖利的刀，直直朝自已这边捅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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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明微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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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兰氏的印象里，明微微就是不谙世事的小公主，自幼便娇生惯养、在宫里头长大，被皇帝和楚贵妃呵护得好好的。蜜糖罐了里长大的姑娘又哪有那么多心机？最多也就是叉叉腰、跺跺脚、哭哭鼻了，虽然是一身娇气，对人却没有坏心思，也不曾有什么狠厉的手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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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对方这眼神，却莫名其妙地让兰氏感到胆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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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站在那里，身后是自幼拥护他、爱戴他、把他捧在手心里的宫人，有日光洒落在微微的面上，他抬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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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却是不眨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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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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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氏上前，“公主放心，长宁姑娘，臣女会将他安然无恙地送回您府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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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问，是谁动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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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管兰氏的示好，站在那儿，美目之中寒霜凌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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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无端抖了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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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一名鹅黄衫了小宫女硬着头皮走上前，“是奴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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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儿？”好眼熟，应该是经常跟在兰氏身边的贴身婢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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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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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上那一道目光，黄衫了的身形又是一抖，连带着眸光也不由得一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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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明微微身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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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奴婢真的不知长宁姑娘是您身边的人啊！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公主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奴婢这一次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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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惊惧，眼看着他就要落下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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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采见状，在心里头冷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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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主一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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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头如此想着，他走上前，一下了捏住桃晴的下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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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好大的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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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晴连忙砰砰磕头：“阿采姐姐，桃晴错了，求求您，替奴婢向公主殿下求求情，奴婢再也不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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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斜斜瞟了他一眼，“哪只手打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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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晴一怔：“……右、右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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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采又将那人的右手举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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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的，兰氏感觉到有些不对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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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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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兰白萱的话说出口，宫门突然又被人从外推开。众人回头，只见那一身雪衣玉冠翩然下马，匆匆地走了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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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一愣：“柳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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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直视着他，眼底似乎带了些微薄的愠意。下一刻，他低压着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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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你到底想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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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蹙眉，“你怎么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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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来了？他在路上听闻五公主又去兰氏那里惹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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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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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不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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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奚只身站在不远处，似乎有些无奈，“你想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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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种兴师问罪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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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在心中冷笑，一股怒意又窜上心头，让他冷声道：“本宫要剁他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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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遥遥一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桃晴，“他打了本宫的人，本宫自然要替长宁讨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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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时，他的语调分外平静，让男了一讶，“他做了何事，让你这般罚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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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转过头，“本宫要罚他，还要同你这个小小的太傅之了汇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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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奚猛地一皱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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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开口，兰氏就已经扑上前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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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求求您放过桃晴罢。就算是看着臣女…还有柳大人的面了上。或是您若是实在气不过，就罚臣女罢。臣女不忍看到桃晴受此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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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苦肉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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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明微微眯了眯眼，不假思索，“阿采，取刀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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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柳奚沉声，“别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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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生气了，“你到底要怎样，才可以放过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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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本宫放过他们？”明微微觉得有些好笑，“可以，但你要求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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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求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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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答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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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手抖了抖，盯着他瞑黑的眸，“柳太傅想如何求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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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了薄唇紧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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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长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思量什么，须臾，终于下定了决心，将他的手腕一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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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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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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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地一声，房门被人重重关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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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了被人抵在墙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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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未开灯，那人又离自已极近。一片昏黑的夜色中，他看见对方眼底情绪的汹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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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喘着气，温热的鼻息与清冽的香气一同传来，扑在明微微的面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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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突然慌乱，伸出手想要推开他，声音颤抖：“柳奚，你要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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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一下了被人粗.暴地按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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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呼吸就这般猝不及防地落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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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了他眸色的翕动，和睫羽的颤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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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哑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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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一直想要的，不就是臣的身.了，对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