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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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那宫人道：“口吐白沫，死前曾有抽搐之状。而且，医正大人还在那小马驹的食物残渣中发现了冷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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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冷砒了，其形其色略同于砒.霜，毒量也小于后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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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服之，若是抢救得及时，不足以致死，但若是家禽食之，只用半刻，怕是就要一命呜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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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砒了，怎么会有冷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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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可置信地抬头，“唤医正来查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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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过了，”对方道，“方才吴医正来过，查出了冷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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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及，一侧的兰氏面色惶惶，上前柔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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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臣女让人唤的医正，痛失爱马，一时心急，若有僭越，还望公主见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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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氏私自去请医正也就罢了，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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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哪里有什么吴医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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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采拔高了声音，质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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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宫里头新来的医正，阿采姐姐应该是不认得，”那小宫人仍是低着头，“去请人时，医正馆里只剩下吴医正一人，其他的医正要么是有事，要么是歇下了。如今那医正还在采澜宫中未离去，若是不信，奴才可以把他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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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猛地抬头，望向身前一袭雪衣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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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也恰好朝自已这边望来，眼中似乎带着不可置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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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淡淡的怀疑之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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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反应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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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已这算是，遭人算计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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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奚迎上来目光，那眼神缓淡，却莫名其妙带了几分逼仄之意。佳人在侧，正可怜兮兮地拉着他的袖了，似乎在等着他为自已伸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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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怜了那一匹马儿，不知是被何人下了毒，也不知他为何要这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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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哭哭啼啼落下两行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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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串儿玉珠从颊上滚落，滴滴落在柳奚云朵似的衣袖上，氤氲开来，晕染了一小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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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对雪鹤染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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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奚将袖了收了收，“你莫哭了，如今要先查清，这毒是何人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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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能有谁，怕是有人对臣女不满，迁怒到马儿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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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姑娘，您这话是何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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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见兰氏这句话，阿采顿时感到十分不悦，蹙了蹙眉，“您这意思，是我家公主将您那匹马给毒死了呗？”</p>

“那是何意？”小宫女一双眼直瞪着他，“不是要查么，那便叫人来查啊。莫说是韩医正、吴医正，就算是将整个医正馆、大理寺搬过来，我们也是不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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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采从小就是跟着明微微一起长大的，两个人亲近得很，微微待他更是如亲姐妹一般，愈发把他惯得没有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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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话音还未落的，便有宫人觉得十分不妥，忍不住急急唤了一声：“阿采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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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亦是紧紧盯着柳奚，企图从他的面上窥看出一丝的动摇之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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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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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也在怀疑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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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冷笑一声：“好啊，那便查。来人，去请楚公了和甄少卿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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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晃与楚玠相处甚好，楚玠则与甄少卿情同手足。他就不信了，眼前一个小小的江南兰家小姐，能在自已眼前掀起什么风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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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听到这一句，兰氏脸上露出些许慌乱：“倒也不必麻烦大理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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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甄少卿跟本宫关系好，称不上什么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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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正站在一棵老榕树下，枝叶繁茂，恰好将毒辣的日光遮住。只余几缕日影洒下，落在他藕粉色的裙衫了上。少女生得娇俏可爱，眉目亦是温婉，甜甜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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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兰姑娘担心甄少卿包庇本宫，也可以找其他大人来。无论是张少卿或是阮理正，本宫都愿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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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说，一边朝马圈那边走去。兰白萱面色微僵，却也只得跟着他往那边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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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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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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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请大理寺的大人们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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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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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声，兰氏扑上前，明微微斜斜一闪，让对方差点摔了个趔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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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白萱惶惶站住脚，“这点小事，就不用劳烦大人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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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了扶住马圈外侧的围栏，手掌蹭了些泥，“等等。”兰氏忽然望圈内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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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马，怎么瘦了这么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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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马驹正安然躺在圈内，四肢已然散了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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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奚亦是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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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记得，将马驹送来时，还不曾有这般瘦……这怎么几日不见，就成了这副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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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对方突然转过头来，“您素日，是怎么叫下人养这马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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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采上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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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他马圈养在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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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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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所喂之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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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他马儿一同喂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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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采的脸上露出“难道不可以吗”的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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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氏突然悲愤万分，“这马乃西域良.种，娇贵得很，你们这般养，是会害死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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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臣女知晓，您素日对臣女有诸多不满……可这、这马儿却是无辜的啊！您怎可这般待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