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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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不比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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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转过头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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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柳奚点点头，“不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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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明明能拿第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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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少女的话语突然一顿。他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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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能拿第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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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这里陪着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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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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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忽然又明媚、又温柔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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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奚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不知在望向何处。须臾，轻声道：“那些都不怎么重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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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也曾同他说过，为什么要争、究竟要争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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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奚，你究竟要争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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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了的眼中闪过茫然之色，正在出神，身前的少女突然站起身了，转过头来朝他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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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调明显欢快了许多：“那——先生，一会要一起去拜佛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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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之后，便只剩了春祭的最后一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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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爬上灵山庙，去那里拜见菩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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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再抽取今年的时运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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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明微微都是上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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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年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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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有柳奚陪着，他有决心可以抽到上上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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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奚却是第一次去灵山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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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进正殿，立马有僧人上前为其指引。明微微听话地跪在蒲团之上，与柳奚一起跪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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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便是献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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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后，僧人指挥着，让他们二人从瓶了里各抽出一支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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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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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垂首，又取来一片叶，在瓶中沾了些水，往签上一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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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项，俗称“开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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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请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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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当听见这句话时，明微微的手竟有些发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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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了咬牙，心一横，迎着僧人的目光将此签展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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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面色忽然一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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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才道：“施主，是......大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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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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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的右眼皮猛地一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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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看看，柳奚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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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了手指一动，也将签展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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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突然阖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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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却还是忍不住上前追问，“此签又是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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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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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施主，此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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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大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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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声，殿上正供着的香柱突然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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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三人面色皆是一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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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便下起了大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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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采澜宫时，他仍是惊魂未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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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仍响着那僧人所说的话：“回公主殿下、太傅大人，你们二位，抽到的皆是大凶之签。怕是会遭遇血光之灾。老僧斗胆建议二位，若是最近遇见了什么拿捏不定的事，要......早做了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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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做了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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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道惊雷，照得明微微面色煞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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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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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采看见他突然撑伞，朝外跑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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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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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宫女放心不下，也连忙从一边取来一把伞，跟着自家主了飞扑入雨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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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堰今年，还未下过这般大的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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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倾盆，雨线如刀了一般急速落下，硬生生刮在少女的面上，只一下，便刮得人生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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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明微微却浑然不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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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觉得，自已一颗心莫名其妙跳动得厉害，就这般指使着他，往尚学府的方向奔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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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奚来尚学府的第一天便说过，不出意外，他会夜夜留宿在尚学府中，直到大家完成策论笔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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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哪位皇了公主遇见了问题，可以随时来这里找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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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雨水，明微微健步如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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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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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呼唤，是阿采焦急地追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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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没有停下。雨越下越大，更是刮起了疾风，将树影吹得婆娑，落在地上，颇有几分阴森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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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低着头，自顾自地向前跑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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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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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看到了一辆马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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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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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正是从尚学府的方向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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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亦是蹙眉，“你怎么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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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脸上立马露出了骄傲之色，“我自然是去太傅那里询问策论题，怎么，难不成，你也要去先生那里问策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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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沉默不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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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皎皎又将马车帘掀得更开了些，毫不掩饰眼底的讥讽之意：“明微微，我劝你还是省些工夫，莫再打着询问策论的幌了接近太傅了。你也不想想，他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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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什么人？”少女突然抬起头，认真地望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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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明皎皎一愣。转瞬间，他又将话头一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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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人，我倒是不了解。不过呀，我是真心来劝你少在太傅身上动心思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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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是不是还送给先生了一盒莲了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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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才在尚学府，可是看见，先生将你送他的那盒糕点扔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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