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回家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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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今天也是两章合一章，所以只有一更哦~（可能有小伙伴觉得虐.....呃，这个这个......啊哈哈哈.......）</p>

“杰......”费劲地喘息过后，我倚靠在树干上，勉强凭借着它笔直粗壮的躯干维持站立。</p>

我离他的距离，仅仅只有十步之遥。</p>

眼睁睁地看着灰白的雾气没过他的外衫，胸膛，脖颈，脸颊.......最后是那双直到最后，都在温柔注视着我的眼睛。</p>

现在，那东西像是找到新目标似的，朝着我的方向缓慢移动，宛如蛰伏在草丛中伺机寻找猎物的毒蛇般，蜿蜒爬行。</p>

我怔愣地松开手，不闪不避地盯着它，机械似的摇摆走过去，却猛地被裸露在地表的树根绊倒，面朝下狠狠地砸进雪堆中。</p>

四面吹来寒凉的风，冷彻骨髓的温度停留在两颊，雪中残留的石子尖锐地划过皮肤，鲜血滴落，绽放出鲜红的血花。</p>

连绵不断的刺痛，僵硬的身体，磕出淤青的额头，都在令我发抖。</p>

不过这是件好事。</p>

至少证明我还没疯掉，哈哈。</p>

捡起横在脚下的木枝，我杵着站立，又往前踉跄两步。</p>

“雾酱！”五条悟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p>

他出现在空地的入口处，走过来，左手从背后用力地环住肩膀：“先别过去。”</p>

“你别拦着。”我扯动他的肩膀，目光呆滞，恍惚地说，“我得过去......”</p>

“你现在过去有什么用。”</p>

他不仅没有听我的话，反而揽住我的腰，向后带着撤开十米，脱离白雾的扩散范围。</p>

“现在过去也救不了杰。”他的表情依旧平静，只是略微皱起眉，像是在陈述事实般对我说，“反而还会把自己搭进去。”</p>

“可是......”</p>

“没有可是。”五条悟斩钉截铁地说，“如果杰现在还有神智，也绝对不会希望你过去陪他。”</p>

“.......”我沉默地低下头，嗫嚅两下，抿起唇低低地说，“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p>

可我也只是很难过而已。</p>

“已经清点过人群，没有发现悠仁的踪影。”他挥手将堆积在阶梯上显得碍事和累赘的积雪堆清空，不少树枝顺着力道咕噜咕噜滚出去。</p>

“按理说他应该和七海待在一块。”他解释说，“不过我只看见了七海.....并且两面宿傩是附在他身上的，所以，悠仁还有活着的可能。”</p>

在说这话的时候，五条悟浑身散发着紧绷的冷意，面色看起来也不大好。</p>

是啊，恩师，挚友，前辈，后辈,看重的学生......几乎他在世界上认识的人......他的情况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p>

“走吧。”我垂眸，主动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我们现在去找他。”</p>

......天真的好冷。</p>

那一跤摔的极狠，我走起路来都一瘸一拐的，大概是伤到右腿了。</p>

眼下这个节骨眼，我压根就不想回到狱门疆。然而反转术式竟然不再管用，五条悟干脆绕过腿弯把我抱起来往山下走。</p>

他的步伐又快又稳，很快就走到了山脚下。</p>

“悠仁的话......”我合上目，淡淡地思考，“他会在哪里呢？”</p>

乐观一点的猜测是，尽管被戏称为强壮的路人，可虎杖再怎么说，也是主角。</p>

或许他的主角光环起到作用，能保护他不被这突如其来的白雾给冻结成冰。</p>

更坏的可能是，宿傩从他的身体中苏醒，带着虎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甚至已经在大开杀戒.......抱着我的人突然停下步伐。</p>

五条悟的目光直视前方，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p>

“怎么了？”半睁开眼，问询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已经哽住，飘散在空气中。</p>

发生了我难以想象的事情。</p>

“怎么.....怎么会这样.......”</p>

从前，只在科幻小说中才听说过这种事情，所谓的降维打击，三维世界跌入了二维。</p>

摊开，碾平，压扁，z轴不复存在。</p>

居然这样真实地展现在我面前。</p>

道路的正中央，停留着的人们。</p>

我认识的，不认识的。</p>

熟悉的，陌生的，喜欢的，厌恶的，热爱的，憎恨的.......尽数化为薄片，将自己的血肉铺平在画卷之上。</p>

褪去色彩，褪去实感，褪去灵魂，只剩下贫瘠的黑白比划，在粗粝的纸张上留下简短的一生。</p>

停止运动，停止活着，也......停止存在。</p>

我站在这里，格格不入到就像是乍然闯进黑白电影的彩色人物。</p>

惊骇伴随着难以言说的惶恐在血管里流动，游走全身后，循环往复地敲击着我的灵魂。</p>

我下意识地向后瑟缩，后背抵住五条悟的胸膛，战栗着打了个哆嗦。</p>

穿梭来去的次数太多，逗留的时间过久，我竟然也忘记，最初的最初，这里在我的世界中只是一本漫画，他们都是二次元的角色。</p>

只有我......我不属于这里，我是居无定所的闯入者。</p>

可他们分明都是有血有肉的人类啊。</p>

长着和我一样的眼睛，鼻子，嘴巴。</p>

喝的是水，吸入的是空气，吐出的是二氧化碳。流出的血是红色的，被伤害的时候也会感到疼痛，有属于人的记忆与情感，他们是人啊！</p>

我打出了一个比原著还要更糟糕的结局，我想。</p>

“悟。”我抓着五条悟肩膀上的衣服，用力地攥紧，“你放我下来。”</p>

“.......”他问道，“你要去哪里？”</p>

我得想办法结束这一切，不能再放任情况糟糕地恶化下去了。</p>

“杰还有话想对我说。”灵光乍现的那一秒，我猛然想到，杰想要对我说的话，不只那一句。</p>

他的表情，分明写满了很多很多试图表达给我线索。</p>

我挣扎着跳下去，指着后山的方向说，“你看见了么？他是有话要对我说的。”</p>

“雾酱.......”五条悟不认同地说，“刚刚不是和你说过了么，现在过去，只会......”</p>

“可我没什么好失去的。”我捂着胸口咳嗽两声，吸入肺中的寒冷空气令人感到不适。泪水涌出眼眶，我仰着头重复地对他说，“我已经没有好失去的了。”</p>

“父母，家人，朋友.......”我颓丧地摇头，“什么都没剩下了。”</p>

没有活着，大家都在离我远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