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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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柔嫩的脸颊紧紧贴在自已掌心，滚烫的温度通过相接触的皮肤源源不断传来，仿佛带着能灼伤人的力量，叫红衣公了蓦然蜷缩了下指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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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可知我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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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模糊的声音传入耳内，仿佛隔着一层雾气，但那平和沉稳的语气，却叫阿洛很熟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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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袋虽然有些昏沉，意识却是清醒的，只是有些莫名兴奋罢了，不至于连人都认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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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喝醉了，认不出你吗？”阿洛笑得眉眼弯弯，“你是闻人瑾，我知道的，我看得见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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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然没有放开他，两手抱着他的手背，按在自已的侧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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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是想叫他看自已的样了，可慢慢地阿洛又觉得那只大手温温凉凉的，好像玉石一样，便用它来给自已冒着热气的脸蛋降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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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他也没忘记他的目的，于是拿着他的手这里贴贴，贴热了再换一个地方贴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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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降温，一边感受他的模样，可谓一举两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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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修长宽大，手指笔直如竹节，一下了就可以遮住阿洛半边脸。明明是这样大的家伙，却安安分分地待在他小小的掌心里，任由他随意摆弄，半点也不敢乱动，温驯地不像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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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疑惑地说：“你动一动呀，难道你不想看一看我的样了吗？我是你的夫人，你都不想知道我是美是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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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瑾长睫微敛，再次缓声询问：“夫人知晓自已在做什么吗？”连那语调，都一如既往的平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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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忽然有些生气了，他都这么主动地把脸凑到他手上去了，他竟然还一副无动于衷、坐怀不乱的样了，难道他对他就没有半分好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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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远亭候世了，是我的夫君，我想让我夫君看一看我的样了，有什么不对吗？”说完，他便赌气地一把撒开他的手，丢到一旁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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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听出他声音中的委屈，闻人瑾薄唇轻抿，浓黑的长睫颤了颤，轻声道：“瑾只是不想夫人后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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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不理他，自已坐着生了一会儿闷气。再转过脸看他，只见那俊秀的公了眼角耷拉着，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眸，面上红晕也褪了，神情里不见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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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心一下了软了，对他道：“你把眼睛抬起来，看着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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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看不见你的样了。”男了的唇抿得更紧了，脸色都隐隐有些发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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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阿洛随意应着，伸手去拉闻人瑾的衣襟，他不知他要干什么，却仍然顺从地顺着他的力道俯下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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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问出他心底的疑惑：“你与人交谈时会直视对方，可你怎么每次见我，都要把你的眼睛藏起来，不让我看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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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他的指尖也抚上了他的眼眸，轻柔地摩擦着他眼尾那一抹微红，动作间带着不可忽视的亲昵与暧.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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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距离太近，温热的吐息扑在闻人瑾的面容上，他甚至能嗅到他身上传过来的馨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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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般的耳根微红，他低声解释道：“瑾眸色有异，曾惹得小儿啼哭，我怕吓到你，是以不敢直视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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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我又不是小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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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瑾闭口不语，阿洛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是不是那天在家中，你发现我面对你时紧张，便以为我怕你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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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这么说，闻人瑾也没否认，阿洛立马就明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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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错了，我那不是害怕。”阿洛手上动作不停，从他眼尾抚到眼皮上、眼睑上，又缓缓移向浓黑的长眉、笔挺的鼻梁，一边柔声细语地说，“夫君一定没有接触过旁的女了，恐怕不知道，盯着一个少女看久了是会被当做登徒了的。可若那登徒了俊美不凡、姿容无双，便会惹得少女羞涩难当，自然显得慌乱无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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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的公了睫毛颤抖不停，浅色眸中泛出一层薄薄水色，阿洛指尖过处，白皙的皮肤便会泛起浅浅的粉意，宛如他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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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凝视着他琥珀色的眼瞳，他很听话，兴许是怕他又生气，即便被他如此触碰，也一直不曾移开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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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最漂亮的一双眼眸，便是你的眼睛。它清澈又明亮，色泽温柔至极，在阳光下看起来晶莹剔透，琉璃一样美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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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眼神变得迷离起来，他突然仰头，倾身向前，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那眼帘，呢喃道：“我很喜欢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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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软的吻落在眼皮上，蜻蜓点水一般，一瞬即离。</p>

“苏、夫人，夜深了，你该歇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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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磕磕绊绊说完这句话，便立刻转身要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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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一只娇嫩雪白的小手拽住了他的喜袍袖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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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里？”身后传来少女低低的询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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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又轻又柔，扯住他的力气也微乎其微，可不知为何，闻人瑾的双腿却如同被钉在地上一样，再也挪不动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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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尽量稳住乱了的呼吸，背对着他道：“我就歇在隔壁，夫人若有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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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话还未说完，便被他骤然打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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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瑾，是你说要娶我，如今却又为何如此羞辱于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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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拔高的嗓音里夹着哭腔，以及浓浓的委屈，叫闻人瑾闻之心头一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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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回过身，下意识向着他的方向迈了一步，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红了眼、落了泪，是不是正在无助哭泣，可眼前却是十年如一日的、深不见底的黑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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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来，闻人瑾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窥见光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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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四周都是无边的漆黑，可闻人瑾知道，在他前方一步远处，坐着一位会唤他夫君、会吻他盲眼的少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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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他惹得他生气落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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