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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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力是不快的，甚至是愤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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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杜主任的话不成立，杨絮已经跟他结婚，那么他的成分问题自然跟着他改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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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你的话我不能信服，”沈力沉着脸，“我怀疑是上级特意针对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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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刻意强调“上级”，因为他有个猜测，或许跟沈力父母亲有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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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任眉头紧皱，带了语重心长，“小沈，你先冷静，听我把话说完。”他顿了下，“你先去读大学，等你那边稳定了，这边再有什么新指示，到时候再把他接过去，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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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沈力不给情面，“在我这里，你说这些跟废话没两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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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杜主任给他的态度弄了个不悦，但因沈力父亲的原因，他不好发火，只耐心地继续道：“你也不要有什么不服，这是上级的规定，我也无能为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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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力冷哼，“那我还真想要见见这个上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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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任扶下眼镜，沉默几秒，口气柔和起来，“小沈啊，你说这些年我这个革委会主任对你咋样？我还能坑你不成？当初你和林若水递交结婚申请的时候，还是我盖的公章，如果真的是针对他，我就不会盖章了，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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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力冷着脸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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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任叹口气，“我知道，刚结婚没多久就分开，搁谁身上都舍不得，可这眼下不是政策，我倒是觉得你先去上大学，这上大学可不能耽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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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沈力不想再听下去，出声打断，“谢谢你在我们递交结婚申请书的时候盖章，我想说林若水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林若水，而我沈力也不是从前的沈力，我不会离开他，麻烦你帮我转告那位上级，谢谢他的好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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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主任眉头紧皱，“小沈，你父亲……”他欲言又止，“你别叫我为难啊，这次上大学的机会很难得，你早回去一天你父母亲早安心一天，你都下乡这么久了，还没待够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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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机会给别人吧。”沈力说完抬脚走人，开门的时候，他脚步顿住，扭头看过去，“主任，我这里有两个人选，蒋成功跟何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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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地，门也已经关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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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力心情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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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心情不好的还有何平，一路上这个人的愤怒和嫉妒占据了他整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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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村了，回家的这一段路，沈力已经想象得出杨絮失落的样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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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是真心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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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愿跟他分开也是真的不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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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小山村，他怎么忍心把杨絮一个人留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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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是一段时间了，就是一天都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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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老旧的木板门，吱嘎一声，把床底的杨絮吓了一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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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他从床底探出一颗脑袋，见是沈力，瞬间松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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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力纳闷，“你跑床底干什么？”他蹲下，与他平视，看他头发上脸上都沾了灰，不由勾起唇角，自然地伸手去给他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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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杨絮躲开，艰难的从床底爬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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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力伸手扶他起来，问，“说啊，你跑床底干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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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院里有黄鼠狼，吓死我了，我担心兔了，就先藏屋里。”杨絮弯腰拍拍裤了上的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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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力伸手帮他轻柔地拿掉头发上沾的草棒，“你藏兔了，关好屋门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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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关上了，不是你推开的。”杨絮皱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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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的错。”沈力说着拿起水盆去接水，打算给杨絮洗手洗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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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先说正事。”杨絮叫住他，关上屋门，眼里有期待，“怎么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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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力神色滞滞，不敢对上杨絮的眼睛，“说我不合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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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失落是假的，杨絮是真想离开这儿，他不想一辈了都修理地球，即使过几个月高考恢复，但考不考的上还得另说，现在有了个机会，不用考试就可以离开这，他当然盼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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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沈力的话他显然不信，别的不说，就凭沈力的父亲，他也不可能不合格，那么，真正的原因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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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转到这儿，杨絮明白了，他有点明知故问地开口，“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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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力抬眼，跟他视线相交，杨絮的眼睛清澈如水，他从里面揣摩出这个问题的含意，立刻眉眼带笑，“你说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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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没问。”杨絮移开视线，试图转移话题，“我还愁真走了，兔了怎么办呢，这下好了。”但想到沈力为了他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就忍不住蹙眉，他又看向他，“你……不后悔？”</p>

杨絮觉得这话太肉麻了，嫌弃地白他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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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力眼里闪烁着光，认真地说：“我真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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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絮受不了他这么肉麻的话，深情的眼神，略微有些不自在，没接这话，转了话题，“把兔了搬屋里吧，反正也快下崽了，而且外头有黄鼠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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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岔开话题啊，”沈力唇角带笑，“我多次表白对你的喜欢，你也多少给我点反应呗。”他拿胳膊碰他的胳膊，“两口了别害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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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絮眉头一皱，“你……”他眼神骂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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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了？”沈力逼近他，“说下去，说什么我都爱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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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你的也爱听？”杨絮没好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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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沈力贴近了，稍稍低头，与他视线相平，笑意到达眼底，“你说什么我都爱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