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妖莲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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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不见的是，身前的“墙壁”被她的血溅到后，骤起一阵变化——戚红药忽然觉得，脚下能踩的地方，似乎宽了起来。</p>

她现在全身的力量，几乎都挂在十指上，分毫不敢泄劲儿，唯恐脚下再次打滑。不过没想到的是，慢慢的，她的脚竟然能够平踩在一块地方……墙在动！</p>

戚红药心中一颤：莫非眼前这堵“墙”，是活的？</p>

接着，她发现自己已经能够站稳，脚下的“平台”似乎还在不住变大，她忍住心中惊惧，缓缓撒开手，蹲身摸索，惊讶的发现，这“平台”竟宽窄六尺有余，别说站着，就是躺下也成。</p>

不过她可不敢躺，万一这突然出现的东西，又突然消失了呢？想了想，手在空中一挥，之前那藤蔓有被她抓住了。</p>

“嘶——”那东西是有腐蚀性的，她掌心的肉刚长好些，又是一阵剧痛。可没办法，这里除了这个，没有其他能够利用的东西。</p>

她将藤蔓在腰间围了一圈，好在身上穿着赖晴空给她炼制的软甲，虽然不能抵御太重的袭击，但对抗这种腐蚀攻势，还是可以拖延一阵的。</p>

先这么凑合吧，如果下面这平台突然消失，她也不至于一下子摔下去。</p>

戚红药刚系好了绳结，忽然，视线中出现了一块光斑——就像是纯黑的幕布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刺眼的光一闪，接着，有什么东西挂着风声落了下来。</p>

来势汹汹，光听声音，就知分量不轻。</p>

戚红药心猛地一跳——方才那光斑一闪之间，她清楚的看见，掉下来的是个人的样子！</p>

来不及思索，下意识的一把抛出藤蔓：“接住！”她也看不清方向，凭着方才的印象，也看那人的造化了。</p>

突然手中藤蔓唰一下绷直了，显见另一头是坠上了重物。</p>

戚红药咬牙发力，想将这人拉上平台——这铜镜是隐雾妖莲用来杀害天师的，能被吸入铜镜之中，对方很可能也是个天师。</p>

她觉得自己还没怎么用力，耳边一阵风声掠来，接着，就多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人在她身边。</p>

那人的动作很轻。</p>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感受，戚红药后知后觉的警醒起来，往后稍了稍，心道这家伙若有异动，就一脚踹他下去。</p>

不过，新来的“人”很安静，也没有要靠近她的意思。</p>

过了半晌，戚红药先问：“是谁？”</p>

静了许久，久得戚红药疑心对面是个哑巴的时候，黑暗中，传来一道十分动听的男生，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是……你？”这女妖居然还活着？</p>

戚红药如被雷劈了一般，“啪”一下点灯，昂晃悠悠的银白光斑闪烁着，照亮对面万俟云螭俊雅得略显邪气的容颜。</p>

二人四目相对，纷纷瞪大眼睛，同时出手！</p>

万俟云螭瞳孔收缩，转瞬接了对面七拳四脚一横扫，寂静的空间里，窸窣虫声是背景音，没人说话，但接连响起一阵凌厉的风声。</p>

平台地方太狭小，能做的动作有限，戚红药本来伤势不轻，更兼体力消耗严重，又攻了数招，被万俟云螭一把握住双手，她心下一紧，暗自戒备这人将她甩出平台，然而，万俟云螭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大手紧紧钳住她的腕子，似乎也在迟疑。</p>

他其实应该把这女妖扔下去的，听声音，下面是个虫池，不过——万俟云螭心中对自己说：她方才毕竟出手拉了我一把，虽然现在看起来，很明显是个误会。</p>

妖虽然没有人那些条条框框，但他也不愿欠别人的情。</p>

思考间，忽觉手掌的触感有些黏腻，余光一扫，竟见那细瘦伶仃的腕骨满是鲜血，再往上看，手掌有些部分都露出骨头来。</p>

万俟云螭下意识一皱眉，移开了目光，忽略心头那一抹不适。</p>

罢了……之前自己还暗算了她，就算她是金蛇娘子派来的细作，也罪不至于死两次。</p>

在他思索的片刻，戚红药也冷静了下来。</p>

她本就不是一个很冲动的人，方才乍见仇人，没有忍住，但是这数招交手，也让她看清自己的不利处境，既然一时不能拿对方怎样，便不宜擅动。</p>

万俟云螭看出了她情绪的变化，淡淡道：“不打了？”</p>

戚红药挑眉，“打不过。”</p>

“好，咱俩谁也别招惹谁，你若同意，我便撒手。”</p>

戚红药看起来很是心平气和的点点头。</p>

万俟云螭缓缓撒手，看她，果然不再动作。</p>

“你怎么也掉进来了？”戚红药背靠着“墙壁”，滑坐在平台上，揉着手腕，好像突然就忘了方才的事情，主动搭茬聊天。</p>

她作势往万俟云螭身后看：“也有人暗算你吗？”</p>

万俟云螭：“……”算了，她说的也是事实，没什么可气的。</p>

他没有心思和人闲话，借着那点微光，默不作声的扫视周遭环境，片刻后，道：“能在这里活下来，你运气不错。”</p>

“是么？”戚红药轻笑一声，看看腰间那绿到发黑的藤——它还在缓缓蠕动，想要蚀透腰带。</p>

她叹了口气，正在缓慢恢复的手指探入怀中，拈出一根草茎来，叼在口中咀嚼。</p>

运气么？也许吧。</p>

不过万俟云螭的到来，让她有了离开的希望。</p>

“我只问你一件事，”戚红药道：“是同一面镜子么？”</p>

万俟云螭沉默片刻，还是说了实话：“不是。”</p>

戚红药咀嚼的动作一顿，眼睛亮了起来。</p>

这么说，这是一个罕见的多入口芥子须弥——多入口的意思，就是离开的机会也更多，只要掐着入口开启的一瞬，能够聚力冲出，便可以从这里出去了。</p>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接近天方夜谭。</p>

首先，她不能确定开口的位置——刚才万俟云螭跌进来的位置，倒是有印象，就在头顶三丈左右，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跌进来时，那洞口开在哪里？若是同一处，那自然好办许多，若是不同，可就麻烦了——那要怎么估计下一次入口开放的位置？</p>

另一个问题是，就算确定了位置，自己又咋么冲出去呢？</p>

不过……她觑目看着万俟云螭，感觉这王八蛋似乎挺稳当的，没有慌——也是，自己掉下来的时候可是啥也没有，他一下来，就能站上这平台。</p>

戚红药感觉手指头比刚才还疼，又开始嚼草茎。</p>

真苦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