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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郎中真的有那么好吗？”</p>
叶库倒背着手，走在街上，问向自己的侍从。那侍从连忙道：</p>
“七爷放心，属下已经仔细打听过了，此人医术高明，许多人都来找他看诊。此前，三爷的头疾也是他给诊治的！”</p>
“可他不是也没把三哥治好吗？我听闻，三哥如今被囚禁在朱府，时常发疯。”</p>
那侍从闻言，却笃定道：</p>
“七爷放心，三爷是因为太久没诊治了才会如此，再加上此前刺杀周朝皇帝失败受了刺激，如今脑子难免不大正常。”</p>
可那侍从并不知道，江沧一旦知晓了他们的住处，便能让灵狐堂的人掌握他们的行动轨迹，侍从能打听到的东西，自然都是江沧想让他打听到的，关于那郎中的医术，也自然只有好话，没有半句不妥。</p>
所以，那侍从便帮叶库约了长孙延昆的看诊时辰，带叶库前来。</p>
叶库的母妃怀孕时身体就不大好，导致叶库生下来便瘦小体弱，经常生病。虽都只是小疾，但叶库是想做皇帝的，自然想把身体彻底调理好。</p>
待进入长孙延昆的诊室，叶库恭敬地揖了一礼，客气地说：</p>
“劳烦先生替在下诊治！”</p>
“阁下请入座！”</p>
长孙延昆如今还顶着原先那位郎中的脸，看上去一切如常。他伸出两根手指，搭在叶库的手腕上，仔细号着脉。</p>
叶库的身体其实并没有十分差，只是底子虚了些。塞外的医者没有那么好的医术，若是用中原食疗的法子，单是吃药膳就能慢慢把叶库的身体调理好。</p>
那样好的一味稀有珍药若是给他用，实在是浪费了。</p>
可长孙延昆不能直接这样说。</p>
他斟酌了片刻，开口道：</p>
“不知阁下如今都在服什么药？”</p>
“先生，在下素日里不常服药，只是近来得了一味采自雪域的稀有良药，听闻可以医治很多顽疾，特来请先生过目。不知此药能否根治在下的宿疾？”</p>
叶库说着话，便示意身边的侍从取下他身上背着的包裹。侍从将包裹打开，双手捧着那味药材递到长孙延昆的手边。</p>
长孙延昆仔细端详着这味药，又取下一小块，用手指碾成粉末，在鼻下嗅了嗅。</p>
可就在这时，诊室外忽然响起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一个老妇忽然推开了门，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喘着粗气说：</p>
“先生，求您救救我！我是慕名而来的，请您治一治我这要命的咳疾啊！”</p>
说完，又是一阵猛咳。</p>
黄谆在一旁搀扶着扮成老妇人的曹静和，低头不语。</p>
这时，叶库的那个侍从忍不住蹙了蹙眉，不悦道：</p>
“你没看到先生正在为我家主子看诊？还不快出去候着？先生看诊时不喜旁人打扰，你既是慕名而来，岂会不知？”</p>
曹静和见状，竟直接丢了拐杖，跪了下来，佝偻着身子怯怯道：</p>
“这位爷，小人不是有意要惊扰先生看诊的，小人实在是病得不行了！请您发发慈悲吧，救救小人吧！”</p>
“不成！我们是提前约了先生的看诊时辰的，你得往后排！”</p>
那侍从态度强硬，但叶库还要在汴京待很长时间，自然不想让自己在汴京留下一个蛮横霸道的名声，遂冲身边的侍从道：</p>
“好了，我都还没有发话，你倒是威风得很！”</p>
说完，叶库又看向长孙延昆，问道：</p>
“先生只说此药能否根治在下的顽疾便是，若是不能，在下也就不耽误先生的时间了。”</p>
长孙延昆见状，便直言道：</p>
“此药性烈，可攻寒毒，却于阁下的病症并不相干。倘若阁下想服用此药，只怕反而会适得其反呢！”</p>
长孙延昆这番话并非凭空而谈，而是依据叶库的脉象做出的判断，即便叶库不信，再换一个郎中，这药还是与他的病症无关。本身就是他改不了戎狄人贪婪的本性，什么好东西都想抢，抢来又用不了，还硬要霸着不放。</p>
叶库的脸色沉了下来，顿时失望极了。</p>
这时，长孙延昆又开口道：</p>
“其实，阁下的身子只要按照在下给出的方子，注意日常饮食，规律作息，您这身体自会日渐强壮起来。”</p>
“真的那么简单？”</p>
“是药三分毒，用多了，并不好。”</p>
说完，长孙延昆深深看了叶库一眼，又道：</p>
“您这味药甚是稀罕，我们普济堂的药房里正好缺这一味药，不知阁下可否将药卖与我们的药房？日后若有患者需要，阁下此举也是行善积德之事啊。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p>
“行了行了行了，哪里如此多的废话！”</p>
那侍从大手一挥，即刻便不耐烦道：</p>
“我看你就是看上了我们的药材好，还谎称这药于主子的病无用，信不信我再找个郎中验证一下？”</p>
谁知，长孙延昆却坦然地抬了抬衣袖，直指门外，笑道：</p>
“那阁下请便，阁下若以为是普济堂贪图这味药材，大可从别处再请郎中过来。”</p>
“你……”</p>
那侍从闻言，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此时，叶库正冷着脸坐在一旁，心里十分憋闷，遂低吼道：</p>
“够了！”</p>
叶库抬眼看了看自己的侍从，眼底泛起一抹可怖的怒气：</p>
“是我们慕名而来，找这位先生看诊，如今只因他的诊断与我们的期望不符便出言毁谤，实非君子所为！”</p>
侍从见状，连忙低下了头。他深知叶库真正生气的点在哪——这侍从虽由叶库差遣，却是戎狄皇帝派来辅佐叶库的，叶库讨厌父皇掌控他，也最恨这侍从越俎代庖，替自己做决定。</p>
见这多事的侍从终于闭了嘴，叶库才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他的心里还是觉得不甘，这么好的东西，自己用不了也不想便宜了别人。</p>
习惯了掠夺的戎狄，始终改不了贪心不足的本性。</p>
可就在这时，一直龟缩在一旁的黄谆却忽然抬头看了看叶库，又毕恭毕敬地垂眸一拱手，正色道：</p>
“小人斗胆，听大人的口音仿佛不是汴京人，请问大人可是从北边来的？”</p>
他话音刚落，曹静和便端着老妇人的声音，装模作样地抬袖敲了敲黄谆的脑壳头，责骂道：</p>
“你个兔崽子！大人说话有你什么事？人家一看便是个贵人，岂容你问东问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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