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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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皱着眉，去厨房倒了一些洗洁精和盐，把这个已经干涸了的血指头印一点点，一遍遍地揉搓，直至清洗干净。</p>

卫生间白瓷铺就的地板上，洛栖的衣服浸泡在红色大脸盆里，少年的时候在里面搅了一下，微波泛开，雪白的泡沫慢慢被鲜血染得粉红，粉色的泡沫之下是深沉的红色。</p>

少年挽起袖子，把所有深红的，粉红的都倒进了马桶，他推开了卫生间的窗户，夜色冷清，冲淡了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和闷重的血腥味。</p>

今夜无月。</p>

夜深人静，整个世界都陷入安眠的时候，洛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清醒无比。</p>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她刚刚明显感觉到手腕上的绳子动了动。</p>

下午的双蛇大战，声声消耗过度，在带着她离开之后就变成了一只蔫不拉几的小青蛙。</p>

此刻这只累趴了的小青蛙正趴在洛栖给它准备的碗里休息。</p>

门外的人绝不会是声声。</p>

洛栖从枕头底下摸出了红色大剪刀，此刻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变得缓慢，口干舌燥，听力前所未有的好。</p>

她仔细听着房门外，客厅里面的动静。</p>

有人重重摔倒在了地上，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p>

洛栖可以听见他把酒瓶子放在餐桌上的声音，还可以听见他慢慢靠近自己这个房间的脚步。</p>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洛栖甚至可以透过紧锁的门闻到一股浓烈酸臭的酒味。</p>

‘吱嘎——’</p>

洛栖微微松了口气，他打开的是卫生间的门。</p>

紧紧握着手里的剪刀，丝毫不敢放松，洛栖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有人冲破那一扇脆弱的房门，等着拿起这把大剪刀和人厮杀血拼。</p>

等着等着，她拿着剪刀睡了过去。</p>

今天实在是太疲惫了。</p>

洛栖梦到了一个只有黑和白，无星无月，无比寒凉的街道，空气中漂浮着朦胧的，宛若灰尘般的淡淡的霾。</p>

她梦到有人冲进了自己的房间，面目狰狞，手里提着深绿的酒瓶，酒气熏天，面容狰狞。</p>

紧接着家具翻倒，酒瓶碎裂，灯光摇晃，世界像末日一样喧闹，而她在一片仓皇和混乱之间逃了出来。</p>

她总是梦到自己在逃。</p>

在这条只有黑和白，黯淡寒凉的街道，洛栖跑了很久也没有跑到尽头，她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才发现她实在是太狼狈了，光顾着逃跑，忘了穿鞋子和袜子，赤着脚在这条街上奔逃。</p>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连一丝光都没有，洛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可以清晰地看见这条街上的景物。</p>

洛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白色睡裙，她抱着胳膊，吸了吸被冻红了的鼻子，她勉强能认出来这应该就是她家门口的那条小巷子。</p>

她也知道这是个梦，晦暗的梦。</p>

也只有在做梦的时候，她才不会有日夜不息的头痛。</p>

在她停住脚步的瞬间，‘滋滋——’的电流声穿过，街道上所有灯光同时亮起，温暖的黄光照亮整个黑白世界，然后又同时熄灭。</p>

洛栖抬头看着无星无月的天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高天之上一闪而过。</p>

洛栖抱着胳膊，尽力维持自己腑脏之间的温度。</p>

这个街道真是太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