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你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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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知愿抬起眼,如雪似玉的脸上泪眼斑斑,昔日灵动清亮的眸子里空洞洞的,不见神采。</p>
谢云嵩心上一疼,把她揽入了怀中。白知愿顺势环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中,隐约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清淡香气,心上的阴霾渐渐散开。</p>
良久,白知愿身子沉沉,整个人的力量全靠在谢云嵩的身上。谢云嵩将她横抱起来,放到榻上,又将营帐中的油灯点了起来。</p>
明明暗暗的灯火下,白知愿披散着头发,眼神中尽是懵懵懂懂。</p>
谢云嵩坐在她的身侧,将心中疑问问出:“你今日可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吗?为何如此悲伤?”</p>
白知愿脑袋昏昏沉沉,闻言,苦笑一声道:“人生有时候由不得自己。谢将军,若你的人生可以重来,你最想改变什么?”</p>
谢云嵩默了一刻,道:“我最想救我父亲。”</p>
白知愿闻言,酒醒了大半,她轻声道:“谢伯伯他到底是怎么死的?”</p>
谢云嵩低头不语,就在白知愿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才道:“那年北狄来袭,我父亲带着秦海一亲自上了战场,那些时日我被派去江都。江都与上京紧邻,北狄人声东击西,偷摸进江都,大肆虐杀百姓。江都知府一时抵挡不住,只能将自己困于城内,北狄人就在城外驻扎,时不时来骚扰一番。”</p>
“我当时正在上京,皇上知晓此事,便派我前去支援。”</p>
“只是我并不知道,北狄人在骚扰江都之时,竟派了大批兵马攻击北境。我父亲见情况不妙,多次上书向皇上求助,可是皇上都以江都危机,无法支援为由,拒绝了向北境援助。”</p>
“或许是因为北境这些年战功赫赫,北狄人才想出如此阴招。而等我父亲发现,江都并不会真的有事,只是北狄人为拖住我大历兵马的阴谋诡计之时,一切为时已晚。北狄人将大部分兵马置于北境,我们自然不敌。”</p>
“我父亲拼死坚持了三个月,仍旧没有等来上京的援兵,终是坚持不住。等我将北狄人赶出江都,回到上京时,得知此事,立刻进宫面了圣,可我们的皇上是怎么说的,他说江都离上京如此近,若是江都沦陷,那么整个上京都会危机。所以不能派兵去往北境支援。”</p>
“我孤立无援,当即就决定自行赶往北境。皇上不准,怕北狄人再次回到江都。我便抗旨带了兵马,快马加鞭,一个半月日夜不歇,终于到了北境。”</p>
谢云嵩声音悲戚:“我到时,北境已是一片狼藉,粮草兵马都不足了,我父还在苦苦支撑,等我赶到时,见到的却是他的尸首。”</p>
谢云嵩闭了闭眼,遮住眼里浓的化不开的悲伤,他声音有些颤抖:“他最后留下的一句话是,告诉嵩儿一定要将北狄人赶出大历。”</p>
“后面的几天,我带领大家继续坚持,没几日上京终于派兵救援,这才保住了北境。”</p>
白知愿震惊片刻,没想到谢屿的死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p>
半晌,她握住谢云嵩隐隐发抖的手,她道:“皇家的人果然自私,为了上京的安危,为了自己的安危,竟然弃北境于不顾。难怪你后来就不怎么回京了。”</p>
谢云嵩平复了下心情道:“是啊,自那之后,我对皇家失望透顶,但父亲死前的话,我必须要去完成。我一定会收复北境,这是我们共同的心愿。”</p>
白知愿不知道再说什么才能安慰谢云嵩,她转身将谢云嵩的腰搂得很紧,将头闷在他的胸前,低声道:“没关系,你还有我。”</p>
谢云嵩亦回抱着她,似乎要从她的身上汲取一些温暖。在他过去黑暗的许多年,从来没有人对他说,“没关系,你还有我。”</p>
她是他黑暗时光里的一束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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