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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和太子遭到了弘阳帝的斥责,萧无双被罚了杖刑,关了禁闭。</p>
可实际上呢?</p>
昭贵妃失去了腹中之子,若非那名婢女拼死相救,极有可能要丧命于黑曜蛇之口。</p>
韩相若是太子的人,为何要让太子的妹妹萧无双动手?</p>
若是他是二皇子的人,又为何要对昭贵妃下手?</p>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还有第三个人,企图搅乱江都城这潭水,趁乱得利。</p>
“老夫为这朝廷鞠躬尽瘁数十载,问心无愧,唯一遗憾便是没能好好教导我那犬子,致使他犯下大错。”</p>
韩相苦笑着摇摇头,瞳眸有些浑浊,</p>
“老夫本应亲自将他押送至刑部,好叫他承担应有的律法惩治,可终究心存侥幸,说到底还是老夫的错。”</p>
如枯槁般的手紧握住手中的木柱,他用一种凄惨的声音继续说道,</p>
“想老夫一生,登过高位,也下过牢狱,万般苦难都过来了,唯独难以接受韩家至此便要败落!”</p>
“老夫熟读律法,自然知晓若将犬子交出去,定然要杀人偿命......”</p>
“届时韩家便只剩一盘散沙,而老夫的安儿,又该何去何从?他一心智不全的孩子,谁又愿意在这乱世中护他周全?”</p>
阳光透过墙上狭小的四方窗子透进来,照映在韩相佝偻的身躯上。</p>
谁能想象到?</p>
如今这个被困在牢狱之中的龙钟老人,曾经是位叱咤朝堂,权倾天下之人呢?</p>
“慈父之爱子,果真能令人眼盲心瞎。”</p>
沈北岐淡淡开口,“若晚辈承诺,会护您长子韩正安一生周全,您可愿告诉晚辈,当年家父之事,以及您究竟是在为谁做事?”</p>
韩相轻咳两声,吐出一口血来。</p>
鲜血落在黢黑的地上,根本瞧不出原本的颜色,唯有雪白胡须上的残红,瞧着令人心生凄凉。</p>
“韩相?”</p>
沈北岐走近几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p>
他的面色有些不对,但血迹鲜红,并非像中毒的模样。</p>
韩相喘息一会,平复呼吸,灰黯的瞳眸直直看向身侧的青年。</p>
一步错,步步错。</p>
他不怪沈北岐将此事捅上去,相反,他感到如释重负。</p>
“沈大人说话可算话?”</p>
沈北岐立直身子,双手交叠朝韩相躬身行礼,既是相送,又是许诺。</p>
“晚辈向来言出必行!”</p>
韩相自然是信他的。</p>
韩相知道,这些年,他筹谋布局,先是扳倒梁国公,而后又是林则文,不过都是过程罢了。</p>
他真正的目的,是他父亲的死。</p>
“你和你父亲很像,却又不太像,他败在太过耿直。”</p>
韩相道,“老夫想,沈大人心中定然已经有了决断,对吗?”</p>
修长的手指猛地蜷缩,沈北岐只觉心口传来阵阵刺痛,“韩相的意思是?”</p>
老者微微一笑,那笑意在这昏暗的光线中,愈发沉重,“正如你所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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