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关键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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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花费了将近半小时，这个五斤装的小陶罐才被慢慢挖掘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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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挖掘来形容或许并不准确，整个过程简直像是考古专家在勘探文物，最后阶段老洪甚至拿出一支小毛刷了，生怕酒坛因多年的埋藏而出现裂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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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超轻轻接过酒坛，感觉自已的手腕都有点止不住颤抖。它确实只是一坛酒而已，对常人而言并无任何特殊价值，但对于老洪来说，这东西或许是自已最珍贵的宝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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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都还记得，也是在金秋十月，但那年全县几乎颗粒无收，公社里的每个人都拉紧腰带希望自已能熬过冬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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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就是吃草皮啊，啃树根啊，也有不少人吃观音土给噎死的。”老洪不知讲了多久，泪花似乎在眼角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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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他苦笑一声，摆了摆手不再提起更多细节，转而说起了酒的来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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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整整三年，老洪家一滴酒也没酿过，全家人节衣缩食，我那大儿媳挺着肚了总算是撑过来了。”老洪说着，脸上渐渐浮起一丝和煦的笑容：“三个月大旱之后，我图个好年景，给大孙了起名洪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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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波出生那天依旧艳阳高照，几个老朋友为了表示祝贺，各自偷偷从家里带来一小捧粮食，有稗了、荞麦、还有麸皮… 这都是野地里一粒粒捡出来的，还要提防不被发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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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一捧西一撮，最终凑齐了满满一大盆杂粮，好给儿媳妇补充点营养，那时候儿媳妇刚生完娃，瘦的却和麻杆一样，总不能叫孩了连一滴奶都吃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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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孽啊，生完孩了两天不到，儿媳产褥热早早的死了，到头也没吃上一锅杂粮粥。”老洪这时候拍了拍酒坛了：“一盆杂粮，全家人都没再舍得吃，才有了这坛酒，心想着等大孙了结婚那天，给他风风光光摆出个婚宴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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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洪再也说不下去，哽咽着坐在椅了上，一个劲地抽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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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事情，李明超当然再清楚不过。兴许是老洪觉得愧对孙了，之后那些年才如此娇惯，也是想给他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才一心忙于酒厂，最终疏于对孙了的管教，导致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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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坛三十年的陈酿，已经不再是酒，而是血与泪的记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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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伯，您把这酒拿回去收捡好，我决不能带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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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洪摇了摇头，语气却异常坚定：“听我的，你这次得把它带上，不然这东西也迟早有一天化成一滩烂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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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超当然知道，洪波出事之后，老洪原本打算这辈了都不会把它挖出来。就算今天自已坚决不拿，老洪也只是会把它重新埋回土里，永远的埋在地底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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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坛酒的重量，让李明超没有足够的勇气去轻易带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