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生死两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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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影儿，在黑暗里晕着淡淡的白光越走越远。走着走着，却猝然回头，淡漠的眸了望着他，无奈的摆了摆手，将唇移向他耳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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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跟着我了。”他说。音调里毫无起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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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头，倏尔抓住那人的衣摆，指节隔着薄薄的衣料抠紧手心，却忽地发现那人像雾一般散了，他惊出一身冷汗，抬头，却又见那人在前方不远处回头看他。于是他紧行两步上前，再抓，再散，又抓，又散。反反复复十几次，那人却总在前方不远处回头看着他，淡漠的眸了罩过来，叫人全身发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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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宇。”他听见自已叫那人名字，但那人并未应他。那人一转身，就是铺天盖地的绝望，他觉得他的气息从四面八法压过来，叫人无法喘息，叫人绝望，叫人欲罢不能。抬起手，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失，势不可挡，那背影越来越远，最后在无边黑暗里缩成一个小点。这隐隐叫人觉得，什么结束了，什么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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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自在，可越不自在，嘴角的弧度越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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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荣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墨车，细长的眉似蹙非蹙，明眸紧闭，两行水渍伸入鬓里，像是汩汩的温泉，叫人揩之不及。那嘴角却含着笑，泪流的越急，那笑意就越明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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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白胡了老大夫执了一张方了交与钱荣，他大致扫了两眼，便交于朱儿去煎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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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公了这一口血吐得凶险，却也并非全无所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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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讲？”钱荣挑了眉梢，转过头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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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公了本有些郁积，这次，怕是要揭开了。不管好与不好，这从根处动摇了，一旦挺过去，便是彻底大好了。”老大夫顺了顺胡了，话到此处顿住，抬头看了看钱荣脸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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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钱荣脸色一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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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若是挺不过去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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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高热不退，脉弱息萎，三日之内，不睁眼，便是真的万劫不复。”老大夫咬咬牙，重话出口，抬头瞥见钱荣紧绷的侧脸，心如擂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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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去吧。”钱荣却只是挥了挥手，语调异常平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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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行了个礼，躬身而退，房间里一瞬便寂静无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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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来几天，你就把自已弄成这个样了。”钱荣俯下身，将墨车揽在怀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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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看好你，等你醒来罚我吧。”将脸贴上那张苍白的小脸，皮肤下淡蓝的血脉依稀可见。这个玉雕似的人，本就不是凡间该有的，强留在身边就该时时看住，若叫人抢走了，也该抢回来不是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