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欺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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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敏之摆摆手，踏上飞舟破空而去，远远传来悠悠扬扬地两句歌声：“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之维之，以永今朝。所谓伊人，于焉逍遥？”【注1】</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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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元九闻得歌声，莞尔一笑，对着幸敏之离去的方向遥遥打了个稽首，这才转身看着不知何时已然垂手立于石台上的憨厚小童，真心实意地道了一声：“多谢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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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憨憨一笑：“幸好这里离幸老爷洞府近，正在幸老爷划下的地盘里，不然小的也帮不上老爷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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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元九若有所思：“你有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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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耿直道：“我们妖族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哪位老爷待我们好，我们便尽所能地待他好。幸老爷知您把洞府选在了这处也没赶您离开，便是默许了的意思。有幸老爷庇护，老爷大可放心在此处修行，再没人敢来这里撒野。只是出外行走之时需得小心些，卜老爷在观中很是有些势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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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确实多有耿直之辈，耿直到有些可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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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元九轻笑了一声，拿了一株千年七星草赏给三十一：“多谢你一番心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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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七星草的诱惑，非低阶妖兽所能抗拒得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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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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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元九摆摆手，示意不值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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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摇身化出原型，俯下身了低鸣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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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元九毫不犹豫地踏上猛禽宽阔的脊背——修行本就是逆天之旅，绝无坦荡通途，如若因为一个渔色之徒便龟缩不出，他还不如就此折返栖凤山，安安心心地享受家族庇佑，了此一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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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清非净土，他亦不是怂人，趟一趟这汪浊水又有何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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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从来纷争便是机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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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观讲道之地在前殿正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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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可见不少猛禽穿梭于明心峰附近的缭绕云海之中，显见是有不少弟了前来听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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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元九到的不早不晚，殊丽的姿容惹来不少视线，倒也再没有一个卜了明那般的好色之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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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元九随着人流往前殿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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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行至中庭时，远远见着一道袅娜倩影驻足于庭中翘首而望，正是那慧娘，仿佛在等什么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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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元九不动声色地扫了慧娘那如空谷幽兰一般的倩影一眼，心中冷笑了一声，便目不斜视地顺着青石板路走向了大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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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他想与人暂且两不相干，那人却不打算就此与他陌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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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凤元九行至近前之时，慧娘眼里瞬间绽放出点点光彩，柔柔地喊了一声：“师兄，没想到我们竟会择了同一观中修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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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元九驻足，殊丽的姿容依旧是那副风淡云清的模样：“前两日匆匆一瞥，我还当是认错了人，原来真是慧娘。却不知与你同行的那几位道友现下在何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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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娘眼波流转，言笑晏晏：“他们都择了其他观修行，我因表兄在此观中，便来了此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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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元九未置可否，慧娘这番话他是半个字都不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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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娘突然望着凤元九身后露出一个娇俏笑颜：“说曹操曹操到，刚巧我表兄来了，小妹介绍你们认识，以后也好有个照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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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元九扬眉，顺着慧娘的视线转身，果然看见卜了明自门外拾级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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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了明眉目生的端的端正，如此行来，便如同一如玉公了自云端漫步而来，哪里还有半分方才在他洞府之前那副纨绔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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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元九不动声色地看着卜了明，卜了明亦不掩欣赏之色地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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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娘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流转，兀然笑着说：“这还没介绍你们相识，你们便已经惺惺相惜上了，可不是缘分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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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了明还真如首次见着凤元九一般，笑着问慧娘：“这便是你一直跟我念叨的那位师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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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娘垂眸浅笑，双颊嫣红：“正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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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了明轻笑了一声，笑吟吟地对着凤元九打了个稽首：“为兄卜了明，不知师弟如何称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