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往事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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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树林。</p>

“那个……雪城主……”一路上都没说话的云无心突然出声道，“能不能……放我下来？我胃里翻江倒海……”</p>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p>

雪君逸的嘴角抽搐了一下。</p>

他偏头看向被自己拎小鸡一样提溜在手里的云无心，只见他脸色雪白，双唇泛紫轻哆，不像是骗人的样子。</p>

雪君逸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慢下身形，渐渐落了地。</p>

云无心的双脚在沾到地面的瞬间几乎就瘫软下去。要不是雪君逸抓得牢，他已然重重扑跌在地。</p>

“哎哟~呕……”云无心的手死死扣住雪君逸的臂弯，指尖颤哆，“雪城……呕~雪城主……”</p>

雪君逸嫌弃得直皱眉头，身体却始终没有动。</p>

好一会儿，云无心才缓过劲儿来：“劳烦雪城主扶一下。在下真的全身发软，无法站立。”</p>

雪君逸黑着脸僵在原地好一会儿不愿意动，直到察觉到云无心抓着自己的手渐渐开始松动，他才扭扭捏捏地伸手环住云无心的腰。</p>

他的另一只手被云无心用尽全身力气抓握住——虽然，对他来说，几乎感觉不到什么抓握力。</p>

雪君逸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他知道云无心不会武功，身体也不太好。</p>

但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对手是个这么弱不禁风的人。</p>

他要是身怀神功……那该是何等的惊如天人？雪君逸的心底闪过这么一个念头。</p>

也不知这般人物到底出生在何种家族，有个什么样的母亲……</p>

“雪城主发什么呆呢？”云无心虚弱的侃笑声将雪君逸的思绪拉回，“雪城主既为云某而来，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你打算待云某如何？”</p>

雪君逸面如泥塑，语气毫无波澜：“我说过，有人要杀你。”</p>

“谁啊？”</p>

“不知道。”</p>

“不知道？”云无心给气笑了，“不知道你就敢接活儿？万一那人没安好心，就等着我们自相残杀呢？”</p>

雪君逸冷道：“那又如何？本尊对江湖地位从无兴趣。”</p>

“不是。你不觉得……这偌大的江湖，你我二人各占半壁江山其实挺好。要是更携手共赢，自然更棒。可若是非得你死我活——话说回来，其实~~咱也没那么大仇，对吧？何必呢？”</p>

雪君逸神色冰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接茬。</p>

“踏云城的杀手多为拿钱办事。”云无心心底浮上一种令人哭笑不得的猜测，“莫不是——你缺钱了？”</p>

“不缺。”</p>

“那……那行。那人为什么要杀我？”</p>

雪君逸深深眄了他一眼：“不知道。”</p>

“你自己结的仇，问本尊做什么？”</p>

“嗐，你这……你又不告诉我是谁，我怎么知道哪里得罪人了？”</p>

雪君逸沉默半晌：“本尊只管把你送给他。杀你，是他的事儿。”</p>

“……”</p>

“行，你行。”云无心在雪君逸的搀扶及“操控”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密林深处的荒院。</p>

快到破败院落的大门口时，雪君逸忽然停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伸手道：“给我个珍珠或者银子。”</p>

云无心愣了愣，开口却完全没有问“为什么”的意思：“我一般不带金银珠宝。玉佩或者扇坠之类的可以么？”</p>

“随你。”</p>

云无心松开雪君逸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串带着体温的浅蓝色琉璃指捻递到他手心。</p>

雪君逸默然收入衣衫。</p>

他呵气开声：“人，本尊带来了。”</p>

屋内传出一声高喊：“劳烦雪城主将他送进来。”</p>

雪君逸立了片刻，带着云无心入了破屋。</p>

云无心甫一入屋便察觉到有刀子一样的目光将自己牢牢锁死！他逆着这视线向着屋内深处的阴影看去。</p>

那是一张他极致熟悉又厌恶的脸。</p>

是午夜梦回摆脱不掉的梦魇！</p>

此时此刻，这张脸多了几分沧桑阴鸷和陌生。</p>

他心神激荡，身子不自觉地轻轻颤了颤。</p>

“谢流云，别来无恙啊——”自黑暗中缓缓走出一虬髯客，眸色诡谲。</p>

雪君逸瞥了眼两人，悄然退身而出。</p>

云无心死死攥紧拳头，冷冷地盯着他。他已无多余的心神用来吐槽将自己丢在这儿的雪君逸。他要面对的是此生最大的敌人。</p>

这么多年了，这一天终归还是来了——云无心的心底泛上一阵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p>

“时间太久，我都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个名字了。”云无心佯作平静淡然，袖中掌心早已被指甲掐出血来。</p>

虬髯客嘿嘿冷笑：“真是会藏啊~和当年一样。叫七哥一顿好找。十年，啧啧，整整十年！”</p>

“七哥？”云无心嘴角勾起讥笑，“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什么哥哥？”</p>

“你不过是一戏子留下的野种，确实不配做我弟弟。”虬髯客一把将云无心推倒在地，居高临下地欣赏着他脊背撞到桌角时疼得面容扭曲的样子，“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能摆正自己的位置。看来，当年那些‘规矩’没白教。”</p>

云无心摹地爆发出异常的大笑：“谢骏，你也就只能在嘴上得得便宜。谢家倾覆，你如今就是个过街老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