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不可以让我看看我走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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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幕幕往昔风卷而来，荡尽绵绵情真意切，拆碎看似招摇的笑颜，胡拼乱凑出可笑可悲的自以为是。</p>

是你！都是你！从来，都只有你！</p>

他擦着她止不住的泪水，“所以，你还……”话到嘴边，他却问不出口了。</p>

“对不起，我错了。”她钻进他怀里箍紧他，泪水涟涟，浸湿他衣衫，凉进他胸口，“是我的错，对不起。”</p>

“不是的……”</p>

“是，”她吼道:“是我愚笨，是我蠢，朝夕相处居然认不出你。”</p>

“为什么非要论谁对谁错呢？”若真要论对错，难道错的不是最初的我吗？</p>

“所以，真正堕入轮回的人是你，是不是？”她情绪激动起来，“一世一世从出生开始，经历了每一分每一秒的只有你，是不是？我就是个窃取他人人生的强盗，对不对？”</p>

她怎么会这么想？他想要安抚她，却发现她独有的理智碎了一地。</p>

“所以，是我做错了事情，你在接受惩罚？从出生就开始等我，义无反顾的找我，一往情深的陪我？而我在做什么？猜忌你？误解你？然后，任由命运欺凌，任由死亡降临，把你丢在那些陌生无望的世界里孤独终老？”</p>

“不是的，不是这样，你不要胡思乱想。”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p>

“就是这样，我就是这样的人。”她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p>

说着，又自嘲式沉下头，沮丧懊悔，“也对，为什么要提醒我？我连你都认不出，又有什么资格要你提醒？”</p>

“不是这样的。”</p>

“那是什么？”</p>

挥舞的双手抓不住丧失的理智，她用大幅的肢体动作来掩饰情绪的崩溃，反复攥紧又松开的手指乏力到僵硬。</p>

“许恩！”他稳住她双肩试图让她平静，她却反应过激地拍开他的手，咆哮着：“别碰我！”</p>

“对不起，我没有要隐瞒你。看到你一次又一次因为这件事纠结懊恼，我是想告诉你来着，可我也怕，怕你知道一直以来与你相守的人都是我。”</p>

“所以，活该我自己委屈？活该我在自责和情难自控中折磨自己？活该我想爱你却没有勇气？”</p>

“你说什么？”她说，她说……她说她……爱我……</p>

“我以为是我背叛了你，为你入轮回求真心，却将一颗真心连身体都心甘情愿的给了别人。我以为求得了真心却再也配不上你。”</p>

嘶吼声震穿了他的耳膜，将所有不可思议都封在了五感之外，只剩触手可及的“爱你”在脑海中横冲直撞，撞得他神智混乱。</p>

“许恩”</p>

“所以，天道借仙尊之手，以惩罚我之名，将你困在轮回。所以，我尝尽撕心之苦，情动之痛，到头来蹂躏的是你的一颗真心。所以，”她笑得夸张，笑得支离破碎，笑得恨不得身死魂消，“所以，终究是我辜负了你，是我亏欠了你的。”</p>

心脏颤动到无法呼吸，他死死把她锁在怀里，声音里的崩溃不亚于她，“这就是我怕的！”</p>

她的双拳还在捶打，用尽了全身力气。</p>

“从发现了你误会的那一刻，我就在怕。”他深喘了几口气，全力平复着自己的声音，“不坦白，你或许不会这么自责。揭开一切，真相带给你痛苦远超欣喜。”</p>

他抱得更紧，紧到她双臂困在胸前，再也无法挣脱。</p>

“可是，不值……”</p>

“值得，为你，一切都值得。”他附在她耳边，“我听见了，听到你说‘爱我’。”</p>

这一刻，她的矛盾胜于每一世的他，两种情绪的对撞，远超心脏撕扯的灵魂撕裂。</p>

一阵风来，银杏叶再次大片大片落下。</p>

怀里的人松软下来，似乎刚才的动作耗尽了她所有坚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