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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锦环要见他，李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好一些。</p>
“锦环，你好久不曾进宫了。”</p>
锦环走过去，伏在李昪身边。</p>
“父亲……”</p>
不是父皇，是父亲。</p>
李昪的泪水喷薄而出。</p>
这一刻他是真的后悔了。</p>
“玉山告诉你的？”</p>
“是。”</p>
“锦环，父亲总是糊涂。”</p>
“不重要了，父亲。”</p>
李昪拍拍锦环的头：</p>
“我儿，其实你才最像我。”</p>
李昪这时候觉得，玉山不像自己。</p>
或者说，玉山比他李昪还要优秀。</p>
然后，玉山还继承了王氏的不争。</p>
不，与其说不争，不如说不屑。</p>
她不感兴趣。</p>
李昪不一样，他的内心都是欲望。</p>
所以，他和宋福金才是真夫妻。</p>
然而，除了欲望，李昪最重要的特质，是隐忍。</p>
锦环几乎继承了他全部的隐忍。</p>
无论什么境地都不动声色的隐忍。</p>
“锦环，以后，你要像玉山一样，自己活得好就可以，不必考虑太多其他。”</p>
锦环没想到李昪对她说的竟然是这番话。</p>
“西都的事，跟你没有多大关系，皇宫里面无论发生什么，只要皇帝还姓李，总归不会动摇你的生活。锦环，父亲只保想你一生平安。”</p>
锦环哽咽了。</p>
“以后玉山怎么办？她没有家，也不喜欢西都，她可以带锦玥走吗？”</p>
“不能，朕要想办法把她留下来，哪怕只有几年。”</p>
锦环摇摇头：</p>
“父皇，让她走吧。她救了我们所有人。”</p>
“玉山……朕再想一想。”</p>
锦环沉默。</p>
她有些不知道该和父皇说什么。</p>
千言万语堆在心里面，可是最终只能相顾无言。</p>
“父皇，您的身子……”</p>
“可能只有一两个月。”</p>
锦环不忍地侧过头。</p>
“终究是报应罢了，一切都纠缠着因果，是该了断的时候。”</p>
李昪非常平静，他对自己的死亡已经能够淡然对待。</p>
“父皇只是有些遗憾，没有好好关心你们姐妹。”</p>
人到临死的时候，才清醒地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然而于事无补。</p>
锦环心里面五味杂陈。</p>
“锦环我儿，我死后无论发生，让严续不要参与。别人让他发表见解，只推做说不明白。”</p>
锦环点头。</p>
本来严续也说不明白。</p>
她现在彻底理解父皇给自己找这样一位夫君的用意，不太聪明，但老实，就不会卷进朝廷的纷争和风波。</p>
“去吧，锦环，过自己的安稳日子去吧。”</p>
锦环点头，悄悄地走出皇宫。</p>
她去了玉山那里。</p>
“父皇果真没有多少时日了。”</p>
她呆呆坐在那里。</p>
“他嘱咐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让严续参与。”</p>
锦环皱眉：</p>
“玉山，西都到底会有什么事发生？”</p>
“不知道，何必操那个心。”</p>
玉山正在琢磨年糕煎着吃，倒上一点儿蔗浆，会不会很美味。</p>
“我觉得这么做应该很好吃。”</p>
锦环看着玉山：</p>
“玉山，父皇，要死了……你会不会伤心……”</p>
“不会。”</p>
玉山淡然回答。</p>
锦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p>
“我有些伤心，可是又不那么伤心。玉山，父皇好像不想让你离开西都。</p>
“他不放心，总觉得我出了西都，和什么人搅和在一起，就会覆灭大唐。”</p>
玉山笑了笑。</p>
“不过，我若是想走，拦不住我。”</p>
她看了看锦玥。</p>
“但是，我得把她养大。”</p>
锦环眼睛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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