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皇帝魂牵梦萦，皇后首次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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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娟欺负菊青’这件事完全是菊青虚构的，好在安陵容并不长嘴，短时间内还会被这条信息差迷惑住眼睛，但过不了多久，宝娟就会割血入药获取安陵容信任，菊青的谎言也就不攻自破了。</p>

菊青就从没想过替代宝娟，宝娟有皇后的赏赐吊着，她模仿宝娟到最后，岂不是要跟着鹂妃去死？</p>

因此这几日宝娟越来越受宠，喜欢在菊青面前明里暗里的炫耀，菊青也都忍了下去。</p>

她想做皇上的妃嫔，最简单的那条路就是代替余莺儿，在除夕皇上喝的醉醺醺时于倚梅园来一场邂逅，但窃人机遇终究不长远，菊青也等不了那么久，现在距离除夕还有三月有余，变故随时可能发生。</p>

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p>

这几日安陵容不信任她，她也不想去维护关系，经常接一些在宫内行走的活计，快到除夕，前朝的税银、关卡一类的政事惹得皇上十分烦心，唯有老十七不问政事，又无家事，这几日经常被皇帝找来下棋品茶。</p>

一场初雪过后，皇帝驾着小船从蓬莱小岛往回赶，见细密的雪落到湖面上消融，不禁感慨“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p>

“皇兄好文采，只是林花开于庭霰，并不开于宫中啊。宫中有的都是娇花，叫人好生艳羡。”</p>

“都些俗物。”</p>

皇上爽朗一笑，“你若想成家了，尽管从八旗的女子里挑，往后朕夜半叫你进宫，你也能有个推辞的借口。”</p>

“臣弟岂敢。能陪着皇兄在蓬莱闲逛，这可是后宫娘娘们都没有的荣幸。”</p>

“又贫！”</p>

这时的皇帝和果郡王相处的还十分融洽，下了第一场雪后，蓬莱便要被封起来不得入内了，接下来他再想下棋，也只能在养心殿围炉煮茶，是以，皇帝示意划船的太监慢些，叫他好好欣赏一番风景。</p>

菊青就隐藏在对岸的芦苇丛里，她虽不能换下那身宫女宫装，但可以趁着夜幕低沉制造氛围感，菊青将头发故意拨弄到两侧，半蹲着身，约莫着皇帝大概能看到自己时才开始放河灯。</p>

她只有那一盏，且里面真心实意的写着祝父母身体健康的话，没被看到不要紧，只当成是她一次尝试，反正倚梅园的剧情她也知道，菊青的容错率比普通宫女高。</p>

从皇帝弥留之时的记忆来看，纯元皇后的脸早已不甚清楚，唯有那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让皇帝常常记挂。</p>

如今的菊青，恰好有那么一缕韵味。</p>

夜色沉沉，皇帝不知怎的，目光聚焦到不起眼的芦苇丛里，看见了河灯下潜心祈求上苍的菊青，橘色的烛火映照的菊青的侧脸，好似故人归来，叫皇上晃了神。</p>

“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p>

皇帝失神的念出这句诗，果郡王刚想说意境反了，就见皇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p>

“皇兄这是借景抒情啊。”</p>

果郡王眼睛一转，看向菊青。</p>

“宫女们一入宫门便很少与家人相见，如今到了年关，有离别思乡之情的在所难免，皇兄？”</p>

“你也看得到她？”</p>

皇上已经把菊青当成一抹芳魂了，听果郡王这么一说，才找回理智摇了摇头。</p>

“宫中规矩森严，但朕不忍太过苛责这些宫女，随她去吧，苏培盛。”</p>

皇上叫他带人安顿好果郡王便要摆驾养心殿，苏培盛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自然看出那女子和已故纯元皇后的姿态多像，他还以为那女子要飞上枝头了。</p>

不曾想皇上听到他的提议只是摇摇头。</p>

“罢了，能有纯元一二分神韵，已是她的福气，你叫人问问她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赏点银子便是。”</p>

“嗻。”</p>

四周静悄悄的，皇上和苏培盛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一直留意着他们说话的菊青知道今天这事算完，她若不能一跃当上嫔妃，等明天赏赐的事泄露，华妃第一个要她死。</p>

菊青压低脚步，猫着腰，从芦苇丛另一侧悄咪咪的跑了，顾不上坚硬的种子划过皮肤，等苏培盛摸过来时，河灯飘走人已去。</p>

皇帝不知为何，心中升腾起一丝空虚来。</p>

“苏培盛，你去把那宫女叫来回话。”</p>

“这……皇上恕罪，刚才奴才过去，就已经没见着那宫女了，或许是有差事要做，已经走了。”</p>

皇上盯着空荡荡的芦苇丛深思。</p>

“要不，奴才明日托人打听打听，有谁来了蓬莱？”</p>

“罢了，今日不去华妃那了，去看看端妃吧。”</p>

苏培盛一惊，没想到这一个宫女的出现让皇上心情波动这么大，又暗自感叹这宫女无福，错过这等天大的好事。</p>

另一边那不知所踪的河灯，正在果郡王手上。</p>

说来奇怪，他并没刻意顺着水流方向走，可这河灯就像长了眼睛一路跟着他，他只带了个家生奴才进宫，自然不用太忌讳，阿晋一脸坏笑让王爷拆开河灯看看，受不住他怂恿，果郡王才拆开一个角。</p>

菊青的字很秀气，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因为太久没写的缘故，运笔生疏，果郡王感叹宫中杂事繁多，才女也被蹉跎。</p>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p>

“旁人都只求能和家人团聚，她倒看得开。”</p>

阿晋挠了挠头，不明白怎么两句诗就让王爷动容了，殊不知同样的话幼时的老十七也给舒太妃写过，果郡王反复念着字条上的落款。</p>

“菊青，菊青。”</p>

回到延禧宫的菊青打了个喷嚏，她可不知道这一晚上自己让两个男人牵肠挂肚，只听安陵容说明日要拜见皇后不能起的晚了。</p>

菊青应下，第二天早上按规矩服侍安陵容晨起梳妆，她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情，却怎么想不起来，直到来到景仁宫见过皇后，她才惊醒，今生华妃身边的福子已经不在了。</p>

“臣妾参见皇后。”</p>

这种嚣张的声音只有华妃才有，踩着辰时的尾巴，华妃估摸着自己又是最后一个来的才敷衍的请了早安，六宫见过华妃，华妃慵懒的让他们都起来。</p>

“怎么，莞常在以为自己得了封号便高人一等了？连晨昏定省这种规矩都抛到脑后了？”</p>

华妃摆弄着护甲看着莞常在的空座，实则朝皇后发难。</p>

“皇后娘娘仁慈，可本宫协理六宫却断不允许有这种人存在，皇后娘娘您说，莞常在这事该怎么惩罚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