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为谁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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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地平线的尽头，荒芜的沼泽深处，出现无数涌动的黑潮。</p>

那是完全灰暗的海洋，每一道涟漪都代表着一片不计其数的漆黑身影，它们成群结队，气势汹汹。</p>

不只有人形泥偶，还有各种体型庞大的飞鸟走兽，从沼泽诞生以来溺亡在沼泽中的死难之亡魂，响应魂之神性的召唤。</p>

它们被强大的神性粗暴地唤醒，由地底无穷无尽的淤泥赋予实体，汇聚成眼前这个庞大的灰色军团。</p>

它们正在渐渐地朝着榕树镇奔涌而来，只要瞬间就将这座可怜的城镇淹没，毁灭洛尔这些时日的心血和残存的人们全部的希望。</p>

这军团中任何一个个体在洛尔看来都平平无奇，但当组成这个恐怖的规模之后，哪怕是他也不免感受到一种绝望。</p>

“有办法抵挡吗？”</p>

洛尔一时间被这气势磅礴的泥偶大军震慑住，他喃喃道。</p>

“这些畜牲看起来多，但其实并不难对付，真正麻烦的东西还躲藏在下面。”</p>

夜叉小姐说道。</p>

果然，洛尔从高空中居高临下的俯瞰视角可以看到，在灰色的浪潮底下，一道道体型庞大的阴影游曳而过。</p>

那种巨大的蛇怪，居然有这么多。</p>

“这种程度的神性储备，跟真正的神明也没有太大区别了，在它的领地内，我们耗不过它的。”</p>

奈莉尔断言道。</p>

“先撤离吧，等后面再想办法来拿那支箭。”</p>

洛尔的计策奏效了，沼泽之母的确本能地发起反击，但这个反击却来得远比他们想象的激烈，简直像是呼啸而来的海啸一般。</p>

一旦选择开战，它就倾尽了沼泽诞生以来一切的亡魂，没有任何计谋、藏拙的说法。</p>

就如此正面平推过来，势必要将榕树镇彻底碾成废墟。</p>

“不，沼泽之母的心智还很幼稚，它不会有什么技巧和花招，眼前这些就是它全部的攻势了……有办法抵挡吗？”</p>

洛尔死死地盯着远处不断逼近的灰色浪潮，又重复了一次问题。</p>

“可以。”</p>

夜叉小姐简短地回答道。</p>

但洛尔也知道，不出意外的话，这些背靠沼泽的泥偶可以无限再生，如果打成消耗战，他们不会有任何胜算。</p>

不过比之在沼泽深处开战，这些泥偶被摧毁之后复生再度奔赴战场也需要一定的时间。</p>

这大概是唯一的好消息了。</p>

“先试试看吧，得保证自己的安全，实在不行就放弃。”</p>

洛尔如此说道，他也不是迂腐之人，他落入地面，感觉到一阵愈发靠近的地动山摇。</p>

亡者的军团已经出现在目视距离之内，基本也就跟到家门口没什么区别了。</p>

最先出现的是奔跑的黑色野兽，它们无声地嘶吼着，在沉睡漫长岁月之后，再度肆意地渴求厮杀和鲜血。</p>

洛尔甚至在其中看到了一头通体附着着长毛的猛犸象，这座沼泽的历史要比他想象的更加漫长。</p>

面对群兽，夜叉小姐自然显化出更加适合厮杀的形态。</p>

阴影所化的狼兽立于大地上，仰天长啸，独自迎向兽群的一角，猩红的竖瞳绽放出完全赤裸的杀意。</p>

自她身下的影子里，同样钻出数不清的阴影狼犬。</p>

影之兽。</p>

而另一边，奈莉尔正作着画，各色氤氲着光芒的颜料涂抹在大地上，一尊高大的山石出现在身前。</p>

然后在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间，山石站了起来，那竟是一尊庞大的独眼巨人。</p>

它远远的凝视着群兽，头颅之上的竖瞳爆发出昏黄色的光芒，像探照灯一样射出明亮的光束，远远扫过，接触到光芒的泥偶尽数石化。</p>

然后被身后奔涌的同伴踩成碎片，直接化作淤泥回炉向身后的沼泽中。</p>

洛尔有心想用爱之神性为夜叉小姐和奈莉尔提供支援，但此刻，维系着榕树镇居民的理智已经让他十分吃力。</p>

甚至因为这一阵地动山摇，洛尔能感觉到人们的心境出现了波动。</p>

像地震一类的灾难，总会让人联想到死亡。</p>

更别说眼下这个情况，要比一般的天灾还要更加惊悚一点。</p>

“洛尔先生，那，那些是什么……”</p>

身后响起清脆的物件砸落地面的声音，洛尔回过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