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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淡，你这完全是胡说八道，”杨毅气不打一处来，“任何群体都是由个体组成的，难道每一个个体都没有良知？他们都没有良心？难道群体就这么腐烂着存在？”</p>
张文峰望着杨毅，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悲悯，对杨毅说，“杨毅，咱俩都省省吧，别争论，我只是告诉你事实，就像陈队告诉我事实一样。如果破不了案，好多人面子都不好看，可能升迁之类的都受影响，那样他们无法容忍，但一旦破案了，立功的立功，受奖的受奖，也能向社会交待，岂不是皆大欢喜？”</p>
“就这样破案？就这样以一个无辜者的牺牲为代价？难道你就接受这样的命运，甘心做一个牺牲者？”</p>
“我没说我接受这样的命运，我一直在抗争，”张文峰面露苦笑，“我只是预感到，那会是我的命运。”</p>
“张文峰——你疯了！”杨毅痛心疾首，“我刚还以为你是条汉子，原来你竟是个懦夫。”</p>
“杨毅，这和懦夫无关，我只是清醒些罢了，因为这两个月我没有别的事儿可做，想的都是这些。”张文峰顿了顿，“知道我为什么肯定吗？因为我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p>
杨毅对张文峰的话深感震惊，脑海里无数个念头在碰撞，他却似乎理不清个头绪。</p>
“真的，杨毅，咱俩别争论，咱们都清楚，现在见面的时间很宝贵，咱们把该做的事儿做完。”张文峰平静地注视着杨毅。</p>
“你都这么想了，那谈不谈还有什么意义？”杨毅不屑地冷哼一声。</p>
“当然有意义，不过，咱们俩不要再争论了，你放心，我也没丧失希望，我会努力活下去，或者按照你的话说，我会抗争，只是——”</p>
“只是什么？”</p>
“你听我把话讲完好不好？”张文峰吁了口气，“现在很明显，他们没有别的侦破方向，只能抓住我不放，所以，一定会搜罗各种证据，坐实对我的指控，期间，不惜作假——”</p>
杨毅再次露出惊愕的神情，为张文峰说出的这些话，也为他冷静且残酷的状态。</p>
“你以为是魏兴国自己想这么干吗？不，他只是个喽啰，就跟我原来的角色一样，他根本决定不了什么。我摊上的是个枪案，死的还都是我的同行，其中有一个还是——嗨，不提他了，所以，这就更会增加他们必须破案的压力和冲动，而我，就是他们目前唯一能抓在手中的救命稻草，照目前的趋势发展，这个案子只能这么破，这个大方向是上边定的，不会是哪一个个人。”</p>
杨毅暗自叹息，他发觉自己几乎无法反驳张文峰，因为的确就在不久前，总队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案件告破。张文峰根本不可能了解这个进展，他只是凭借自己冷静的的分析得出了这个结论。</p>
“而且你也清楚，上边还有个机构在协调这几家，所以只要他们这么报，那边就会这么起诉，到最后也会这么判，不会有别的结果，我看得明明白白。”张文峰白了白杨毅。</p>
“可是——”</p>
“没有可是，杨毅，相信我的话。”张文峰苦笑着摇摇头，“所以我们现在做这一切的意义，就在于，万一哪天老天开眼，让真凶露了出来，没准儿我就有平反昭雪的机会——”</p>
“你这和交待后事有什么区别？”杨毅嗔怪地瞪了瞪张文峰，心中隐隐作痛。</p>
“也不尽然，”张文峰讪笑着摇摇头，看着杨毅说，“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和展鹏，我想了想，我也只能拜托你们。”</p>
杨毅耸动着喉结，“说。”</p>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替我追责。”张文峰长舒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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