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沉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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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枪响，丧尸群一拥而上，淹没了中心的那个男人。</p>

相比于街道混乱的景象，大楼仿佛自带结界，楼内仍是富丽堂皇，干净整洁，与末世前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太安静了，甚至安静得有些诡异，颇有请君入瓮的味道。</p>

“宋······”苏禾还未来得及叫出宋晏阳的名字，就被他捂住嘴巴，拉进了一旁的角落。</p>

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逆着光缓缓走来，“诸位请进，林总正在楼上等你们。”</p>

宋晏阳等人从阴影处走出，楠竹仍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p>

在宋晏阳，苏禾和谢熙尧走过后，楠竹伸手拦住了剩下的人，“不好意思，我们林总只说要见这三位，一楼有茶餐厅，诸位可以随意。”</p>

李俊驰抓过楠竹的领子就要动手，宋晏阳拦了下来，“俊驰哥，你们在下面等吧。”</p>

他朝李俊驰递了个眼神，后者松开楠竹的衣领，狠狠推了他一把，楠竹向后踉跄好几步才堪堪停下，脸上公式化的笑容没有偏移半分。</p>

随着楠竹上到23楼，替他们打开了门。几人见到了窝在沙发里的林子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竟然瘦得不成样子，巨型显示屏的光芒映在林子澈身上，更添颓败与荒凉。</p>

“好久不见啊。”</p>

林子澈扭头看向三人，面上仍是那皎洁的笑容，“熙尧的副人格最近有出现吗？”</p>

谢熙尧皱着眉头一阵恶寒，“别叫的那么亲热，我们不熟。”</p>

“哎呀呀，你这可真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一点都不可爱。”林子澈耸了耸肩，表情到时没那么在意，只是歪着头看向苏禾，“你那个小系统呢？怎么不让他出来透透风？”</p>

“你是空间管理局的人？”</p>

苏禾说完这句话，林子澈的脸色瞬间变了，抄起桌子上的水杯就扔出去了，宋晏阳一把将苏禾和谢熙尧挡在身后，杯子在距离三人不到半米处应声碎裂，溅起的水滴沾湿了宋晏阳的裤脚。</p>

“别把我跟那群恶心的家伙挂钩！”</p>

倏然，一道幽兰的光芒自苏禾身旁浮出，随后一个清俊的少年逐渐现形，“719号实验体，久闻大名。”</p>

谢熙尧哆哆嗦嗦抓住宋晏阳的袖子，“晏······晏阳啊，他，他······他······”</p>

结结巴巴半天，谢熙尧也没有突出一个完整的句子。饶是淡定如宋晏阳，此时脸上的神情也是十分震惊。</p>

苏禾：“星阑······”</p>

星阑冲苏禾笑了下，走到林子澈面前，“那股未知的干扰力量就是你吧，二十年前你和管理局的链接突然断掉，搜查部找了三天也没找到什么信号，便认定你已经死亡，可没想到你不仅活得好好的，反而干了这么一件‘大事’。”</p>

“哈哈，这可是我送给你们管理局的礼物，惊不惊喜？”随后林子澈砖头看向苏禾，“来，乖女孩，到我这来。这个系统骗了你，空间管理局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们都是一群魔鬼！”</p>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找人绑架我，杀了苏天宇，还研制出这么丧心病狂的病毒！有多少人因你而丧命！”</p>

林子澈的表情有些委屈，“什么嘛，是苏家为了合作项目把你绑了送过来的，给我也吓了一跳呢，而且苏天宇也不是我杀的啊，是他拦着我不让我走，非让我救苏家的项目，老头自己一激动从楼梯上滚下去的，你可不要乱扣帽子。再说了，他又不真是你爹，对你和原来那个苏禾都不好，你在这替他打抱什么不平？”</p>

谢熙尧听得一头雾水，扭头看宋晏阳也眉头紧皱，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p>

嘶······真疼啊······</p>

他没做梦啊，怎么事情逐渐迷幻起来了······</p>

“719号，你来到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脱离了管理局？”</p>

柒给的那本资料只有寥寥几页，其中还有几页被撕掉的痕迹，能获得的信息十分有限。</p>

“呵，发生了什么？”林子澈上前一步揪住星阑的衣领，苏禾想上前被宋晏阳拉了回来，示意她再看看情况。</p>

“你们空间管理局就那么无能吗？无能到要把责任丢到还未出生的婴儿身上，你们把数据传送给我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在我被虐待毒打得时候有没有问过一句？”</p>

林子澈揪着星阑衣领的手微微颤抖，“从来没有！每次只有冷冰冰的命令，可我那时也还只是个孩子，我在母亲襁褓中时你们就不停给我灌输世界详情，让我去保护宋晏阳，不要让他误入歧途。”</p>

“可是凭什么？就因为它是男主？我们这些配角就没有生存的意义吗？凭什么全世界都要围着他转！凭什么他一个念头就可以毁掉别人的所有！”</p>

“既然他想要毁掉这个世界，那我就帮他一把，这算不算如你们所愿啊?我可是在尽心尽力帮助我们的男主大人呢。”林子澈双目通红，贴近星阑，仿若一条非洲黑曼巴蜿蜒着喉管而上，吐出冰冷血红的蛇信子。</p>

宋晏阳蹙起眉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我很爱这个世界，从没想过要毁掉它。”</p>

“哈哈哈哈哈······”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林子澈松开星阑，捂着肚子笑得蹲在地生，“哈哈·····我不行了，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p>

苏禾觉得林子澈的状态不太对，这人怕不是疯了，怕二人再激怒林子澈，赶忙一手一个将两人拉了回来。</p>

林子澈终于笑够了，站起身擦了擦渗出眼角的生理性盐水，“说的那么冠名堂皇，这个世界早就毁灭掉一次了，你那次整出来的动静可比我大多了。也不用不好意思，这个世界病了，我们是在做好事啊，怎么样，要不要一起来感受这盛大的狂欢？”</p>

见面前四人都没人回应他，林子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苏禾，苏家那群人是怎么对待自己孩子的，你应该看得很清楚吧？宋晏阳，你爸妈当时是多么相爱的一对璧人，可你爷爷非要棒打鸳鸯，你母亲带着你远走他乡还不够，蒋慈还要治她于死地，可你母亲从头到尾做错了什么？还有谢熙尧，你爸妈做的那等子丧天良的事就更不必说了，那么小的孩子他们是怎么下得去手的？你以为Trash是怎么来的？那是你亲爸舍不得实验成果被毁，亲自注射到你身上的，他想过你接受注射后会变成什么样吗？要不是我你早就被Trash取代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p>

似是说的有些累了，林子澈直接坐到了地板上，神情恹恹，“还有我。不想要我为什么要生我，还有那个贱女人，把我买回家只是为了争夺家产，护住她的地位，你们知道她把我扔在国外让我干什么吗？”</p>

“她让我陪那些所谓的‘商业精英’睡觉！你以为林家海外版图是怎么来的？那他妈是我爬、床爬来的！”林子澈屈起双膝环抱住自己，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不论男女老少，只要对林家有帮助的，他们就会派人把我送过去······”</p>

“好恶心，真的好恶心·····”</p>

这位全球享誉的心理学大拿，千金难求的鬼医不断撕扯自己的头发，身体抖动不止，他病了，可他治不好自己。</p>